五爹放下三个瓶子,说道:“上次另外两种药水我已经配置出来了,这一次……三瓶都只是清水而已。”
我捏紧了拳头,咬牙道:“难道刘绫是故意的?还是她已经发觉了,故意试探?”
五爹沉吟道:“或许也有另一种可能……解药,早被裴铮先下手为强偷走了。因为他自己也想配置出真正的解药,以他的医毒水平,未必配不出来。”
我一咬牙,说:“我去找他拿!”
我转身里开药庐,匆匆赶回寝宫,却没有看到裴铮人,转身抓住一个宫人问道:“凤君呢?”
宫人吓得脸色微白,结结巴巴道:“凤君说,说去御花园走走……”
看样子是有意避开了,他会在哪里?
要配置解药,至少需要药材——太医院!
我果然没有料错。
太医院的灯火亮着,窗纸上映着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我站在门口顿了一下,里面便传来醇厚的声音,悠悠道:“是豆豆吧,进来吧。”
我动了动手指,抬手推开了门。
烛火照得一室通明,他面前的桌上摆满了各种药材,一个眼熟的瓷瓶便放在桌上最显眼的位子。我紧紧盯着那个瓶子,沉默不语。
他碾着药粉,轻声说:“把门关上。”
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而来。”
他笑了笑,不回答。
我说:“给我解药。”
“不装了吗?”他无奈地看着我,笑意深长,“其实你若想要解药,一早跟我说实话又有何妨。”
我沉默着,紧紧盯着他,半晌后说:“你知道我要救的是苏昀,也会交出解药吗?”
“为什么不?”他像是听到一个奇怪的笑话,勾了勾唇角说,“他如果因此丧命,你一辈子都会念着他的好,我怎么可能让你对他心存亏欠。”他低下头,将药粉倒入钵中,仿佛说了一句什么话,我还来不及挺清楚,他又抬起头,淡淡说道,“你坐一会儿吧,大概天亮的时候,药就能配好了。”
他说完便低下头去认真做事,不时拿起瓷瓶嗅一下瓶中药水,闭目冥想,然后继续增减分量。
我坐在一边看着他,沉默不语。
其实他一早知道我在做戏。
我突然很想问他,他中情蛊的时候,是否也和我一样,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分不清楚什么才是自己真正的想法。明明什么事都记得很清楚,却又提不起力气怨恨对方,好像自己喜欢这个人已经很久了,好像这种感情是与生俱来的,理所当然,拔除不去。
“裴铮。”我突然开口,可是两个字出口后,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问什么。
他已经抬起眼看向我了,烛火在幽深漆黑的瞳孔中摇曳。
“你……”被他那样看着,我蓦地有些心慌,随口问道,“你想当回丞相吗?”
他轻笑一声,复又低下头去,说:“不想。”
“你不想要权力吗?”刘绫的话,句句刺耳,字字锥心。
“我本不算什么好人,当了官也不是一个好官,杀人只是为了防止被人先下手为强,做事也不过是因为收受贿赂或者食君之禄,我年幼之时,天下没有人管过我的死活,如今,我也不大想去管天下人的死活。兼济天下的高尚情操,我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可其实……”虽然不太愿意承认,我仍然要说,“你确实有宰天下之才,杀贪官,行善政,百姓骂你为奸佞,只是对你不了解,跟那些好而无用的庸官比起来,你为百姓做的事更多。”
“我只是个商人,谁给我好处,我就为谁做事。我从国库得到的好处皆来自于民间,实际说来,我也不过是他们雇佣的管家,只是管的这个家更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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