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汉营出兵援助南线了。”阿里王子兴冲冲地回头禀报道。
忽罗寒迫不及待地问道:“哪一面出动了援军?
“东面,是东面。”忽罗寒目光一厉,沉声道:“那么,我们向东去!
“呜呜呜”苍凉的号角声起,南河城东门大开,焉耆军向潮水一般倾泻而出,朝着东面铺天盖地的卷去。
忽罗寒从一个草原大漠的大单于,到成为一个皇帝般的人物,四十年来,锦幄玉帐,醇酒美人,已消磨了他的壮志。但是他毕竟是从腥风血雨中拼熬出来的人物,当他走投无路的时候,胸中那腔傲气和浸淫入骨的凶狠便又焕发出来,再度成为一个枭雄。
他不能接受南越大漠的建议,如果穿越大漠,当他到达鄯善的时候,他就一无所有了,率领着一群叫化子似的族人,他得卑躬屈膝地向曾经的臣属之国讨好,得放下王族的身段向那些原本绝不会放在他眼里的曾经的奴仆一个个的乞食。
也许,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的确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但他不是勾践,他也不想做勾践,他是草原上的雄鹰,大溢中的猛虎。雄鹰,就算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它也会展开翅膀,奋力向上飞翔,直到力竭而死;猛虎,就算即将逝去,它也会努力维持它王者的尊严,不会在百兽面前俯首贴耳。
于是,他放弃了对他忠心耿耿的阿古丽,连带着她的族人,以及与其部落一向同进同退的拔赤部、东嘎罗部,用他们的决死一战,吸引围城大军,破坏他们的部署。
南河城并不是一座正南正北的城池,它的角度稍稍有些倾斜,所以曾炩从西而来的主力等于扼守住了西北角,阻住了西进北上的道路,而自车师而来的军队则扼守住了东北角。正东方却是大海,如果赴援南城的是西北方向的大军,那么他就冲向西北方向,趁其移兵出营,尚未来得及添补空虚的机会突围出去,到北山去与曾炩再做周旋。如果赴提的人马来自东北一线,那么他就向东面进攻,突破汉军的防线,先向东再向北,去北匈奴。
得到阿古丽送回来的消息以后,他已经派人探查过消息的真伪。他知道阿古丽说的消息是真的,大汉南方三路诸侯真的发兵攻击大汉北疆了,北疆军队已沿大江一线布署防御。
正因为了解了这些情形,他才相信了阿古丽的话,相信曾炩一定会急急回师,保他的根基。
可是曾炩突然再次兵围南河城,打破了他的幻想。
翻越南部大漠到鄯善,他可以尽量保存族人的性命,却必须得舍弃战马,草原上的汉子离了战马,当他们赶到南疆的时候,与乞丐何异?他现在不得已而选择的这条路固然漫长一些,凶险一些,却是风险与机会共存的一条路。一旦这条路走不通,他也可以绕道去鄯善,族人的损失会大一些,但他带出去的将是精锐中的精锐。有马才有兵,有兵才是草头王,权力,他是一刻也不想放弃的。这样的话,他只能放弃阿古丽,而不能让她知晓自己真正的打算。
做为先锋突围,固然死伤惨重,但是并非没有一线生机,在此存亡关头,她的族人,包括拔赤部、东嘎罗部谁也无法推诿退却,只前决死一战。然而如果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他们是去做诱饵的,是必死无疑的,就算阿古丽肯,她的族人肯吗?拔赤部、东嘎罗部肯么?当舍则舍,才是枭雄所为。
如今,阿古丽率领着三部勇士,用惨烈的牺牲连破汉军防御阵势,东北一线的汉军终于沉不住气出兵援救了,他的机会来了!
“呜呜呜”雄浑悠长的号角声传来,草原上无数小黑点从前方滚滚汇聚而来,渐渐形成一线汹涌澎湃的恶涛狂潮,向高雅兰的中军大营滚滚而来。
高雅兰全身披挂,站在望楼上,看到如潮般涌来的焉耆兵,不由怵然色变:上当了!南城那么多焉耆兵,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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