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汉心中叹气,短短的时间内,对方目光已经不经意的从自己身上扫过几遍了,自己虽然仓促的做了一番装扮,但在别人眼里,恐怕破绽百出。尤其是杨汉发现这个货栈内堆得都是蚕丝,对方又怎会不熟悉丝绸布匹成衣呢?何况自己的长袍太粗陋了。恐怕对方早已对自己下了判断:一个装点门面的穷书生,多半还要加上形迹可疑四个字。况且自己年龄又轻,要知道账房大多是中年或者老年人,这样的人才成熟稳重,技能熟练,让人信任。
可是又无奈,他需要读书人的身份啊!
杨汉猜得不错,曹佑确实是如此想的,虽然心中轻视杨汉年纪轻轻,多半是没有什么真本事,说不定是来撞运气的,但他当然不会言语上冒然得罪一个读书人。
片刻后,似乎如梦初醒,曹佑抱歉的道:“公子勿怪,刚才敝人走神了,不过”说到这里,似乎很“困惑”,迟疑道:“恕在下直言,于账目一道,公子似乎太年轻了些?”虽然语气委婉,但质疑杨汉本事的意味很明显。实际上杨汉现在也开始后悔自己莽撞了,他还是不了解一些行业规则,人家规模如此之大的货栈,岂会轻易向外人展示账目,虽然贴示上没写明,但多半是要知根知底的相熟之人,或者有熟人担保才行。
所以,杨汉知道接下来自己的回答很重要,他眸子低垂,声音低沉道:
“实不相瞒,在下自幼便跟家祖习练过,算得上是家学渊源。可惜他老人家去逝后,在下再无福聆听教诲。”
杨汉这是把话说死了,古人凡事讲究礼仪,杨汉既然说他祖父去逝了,并且表现的很悲伤,那么他人就要避讳,不好再追根问底,否则是很失礼的一件事。不光不能问,还要表示同情,这点就跟西方有共通之处,西方一个人要说自己的亲人去世了,对方往往会说一句“噢,i a rry”
曹佑果然说道:“逝者已逝,公子还请节哀顺变。”
杨汉的话打消了他一些疑心,或许真是个有本事的,但还不够,他沉吟道:“科举日近,公子为何不在家苦读?”
这是针对杨汉读书人的身份问的。
杨汉暗中松了口气,只要不问来历就好,不然自己哪里说得清楚?
他回答道:“说来惭愧,在下欲上京赶考,无奈囊中羞涩,才不得已找些事做,赚些盘缠。”
既然对方怀疑,那么自己干脆挑明了。曹佑果然拉长声音“哦”了一声,扫了一眼杨汉的衣袍,疑心再去一些。然后陷入长时间的考虑中,杨汉没有办法了,成与不成,只能听天由命。
曹佑皱眉想着既然已经试了那么多次都不见功,他望了一眼杨汉,不妨且让他试一番又如何?就当死马当活马医吧。
最终,曹佑似乎下定了决心,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公子了。”
杨汉松了口气,成了。
这时,曹佑的儿子那个莽撞伙计又慌张的跑来了,小声在曹佑耳边说了几句,这次曹佑意外的没有生气,喊来李账房匆匆交待一番,又向杨汉告罪一声,慌忙跑了出去。
李账房是一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气质很沉稳,杨汉与他互相见过礼之后,就跟着对方离开了仓库。
走到院子中时,杨汉远远看到门口曹佑领着一位老人与一个带着幕离的女子走进来,来不及多看杨汉就被李账房领进了一间房间。
“杨公子请稍待片刻,我去取账簿来。”李账房说完之后,就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杨汉一个人。
杨汉打量了一下屋内摆设,外面放着一张圆桌,几个凳子,桌上有水壶茶杯,旁边一张博古架上放着一些装饰的花瓶,一切都古色古香,挂起的帘幕后面是内室,有一张书桌,桌椅后面放着一张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看样子好像是个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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