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罩黑暗战场的沙尘逐渐散去,大规模的骑兵冲锋演化成全线的混战,凯撒的伙伴骑兵和泰提修斯的塞尔柱古拉姆都加入了这场混战,无数哀伤和悲泣即将降临众城之女王,这场混乱中,首先被收割的是一头生于紫色的幼狮。
“哥哥!”随着一具金色衣甲包裹的身躯轰然坠地,罗曼努斯四世的次子小尼基弗鲁斯,曾经的共治皇帝发出惊悚的高呼。
如潮水般涌来的游牧民疯狂围攻起剩余的阿贡托普莱铁骑,这些皇帝的养子们围绕着统帅的尸首反复恶战,仿佛那是皇座一般。
车营的拒马附近,安德里亚诺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攻势,他的庞大兵马受阻于四面八方的密集箭雨,如同掉进陷阱的猛兽,苦恨在他的胸中熊熊燃烧,透过包裹下巴的锁帷和铁盔的护面,他看见一个黑影在自己的前方,那是一个挥舞丹麦斧的禁卫军,仍然坚守着车垒的唯一缺口,长柄战斧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曲线,虽然陷入狂暴,这个北欧武士的技巧依旧令人震惊。
拉丁骑兵的指挥官安格斯终于用黑剑在人堆中犁出一条道路,被这黑色之镰刈倒的尸首仆于两翼,如同被摩西分开的红海。
“进攻!”安德里亚诺看见了一线希望,那个凯尔特蛮子和北欧蛮子正在会合,下马的拉丁骑士顺着这个突破不断涌入,为他的主力打开了通向胜利的缺口!
罗马人的至高圣物——圣母披肩在阵后展开了,所有人都在传播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皇帝终于要加入一线的血战了!
没人知道,阿列克修斯皇帝此时无比后悔在此处决战。
“一场愚蠢的角斗比赛!”皇帝暗中骂了一句。
如果他还是一个听从命令的将军,这是他必须通过的试炼,但是一个皇帝本可以选择更好的战场!
老尼基弗鲁斯·布雷努斯的话再度在他脑际回响:“如果你越过哈伊莫斯,陛下,你很快就会知道到底是谁的马更快。”
太迟了,若是早点撤向大普雷斯拉夫,主动权就在罗马人手上,现在整个辎重部队都去了贝崔努姆,撤退不再是一个选择。
“快看,陛下!”米哈伊尔·杜卡斯惊恐的声音打断了皇帝的思绪,前进的皇家纵队差点整个停了下来,本已逃离战场的斯基泰骑射手们再度出现在侧翼!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米哈伊尔·杜卡斯吼道。
皇帝默不作声,似乎在忖度什么。
“我去召集剩余的禁卫军。”瓦兰吉卫队的统帅纳比特斯主动建议道,“一定为陛下挡住这些牲口。”
皇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去吧,我的纳比特斯。但是我们不能退走,唯一的出路在北方,现在,就当我们再也见不到明天,从那个阵地上打出一道缺口吧,带走所有能带走的人马,我们从敌人的后方绕道返回,大家在戈罗伊再见!”
乔治·帕列奥列格将军沉痛地点头,开始分派传令官,重新部署。
“今天的战场上还没有见到库曼人,万一……”米哈伊尔·杜卡斯忽然开口,只说到一半,就被皇帝制止了。
“我们一定要跑回去,否则世上就再也没有罗马帝国了。”
此时,安格斯刚刚与被罗马人称作厄尔西乌斯的比约恩会合,这个瓦兰吉人受到了一处致命伤,已经从狂暴中恢复过来,只剩下一个筋疲力尽的金发武士,身上还挂着一件染成血色的白熊披肩。
“你是……安格斯雅尔?”瓦兰吉人的声音虚弱无比,庞大的身躯靠在一个独眼女人身上,安格斯之前甚至没有发现这个瘦弱的女人。
“这是我的妻子……”瓦兰吉人说道,“我撑不住了,你们带她走吧。”
“大人,他们又上来了!”梅芙焦急地催促着,手中还握着一把复合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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