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氏兄弟,你们既然不是母后的亲眷, 为何会突然起了冒认皇亲的心思?”此时的朱祐樘再看向这两个农人的时候, 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波动。不会因他们的欺瞒而伤怀失落,亦不会觉得愧对母亲。因为他觉得自家皇后说得很对, 这些过失与错误都该由罪魁祸首来承担,而他只需要从此案中吸取教训便足矣。
纪父贵与纪祖旺耷拉着脑袋, 也不敢再隐瞒, 遂一五一十地将他们当初的谋算供了出来:“小人兄弟俩见那韦父成冒名顶替后,官府不仅给了他田庄, 还给他修了房屋, 觉得很是羡慕。连姓韦的都能改名换姓地成为皇亲,我们和太后娘娘是同姓, 就算不必改姓都能认个皇亲,说不得也能靠着这个致富呢?有了此念,小人兄弟俩便寻了自家的田主邓善人”
“邓善人?邓璋?”朱祐樘挑起眉, 觉得这名号真是可笑。若是真是善人, 怎么会与纪氏兄弟狼狈为奸, 做出冒认皇亲的事情来?说不得, 他也从中获了不小的利益, 否则怎会甘愿涉入此事中来?
跪在纪氏兄弟身边的, 是个肥头大耳的白胖男子。此时他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油腻腻的汗,抖了抖厚嘴唇:“小, 小民邓璋, 见过万岁爷。当初小民也是一时昏了头, 觉得那韦父成冒认皇亲可行,李氏兄弟去冒认也无妨,横竖官府也辨不明真假。他们虽是小民家里的佃户,却一向豪爽仗义,若真得了好处,必定不会忘了小民。”
“所以,是你帮他们杜撰了假的宗系图?”听他的言辞,朱祐樘判断此人应该读过书。身上虽没有功名,但谈吐与寻常农人确实不同,官话也能说几句。读书人伪造起证据来,果然是信手拈来。
邓璋趴在地上,整个人仿佛一张被摊平的白面饼:“是是小人杜撰的。小人问清楚他们的家谱后,知道将他们生造成孝穆太后的兄弟极容易被揭破,毕竟附近的乡民都是看着他们长大的。于是,便只能说他们是孝穆太后的从兄弟,叔祖父早年已经与祖父分家了。”
“他们去揭破韦父成冒认之事,是你指使的?”
“不!这是他们自个儿的主意!官府不知道谁真谁假,连山县与贺县的府衙又不和,便各自将韦父成和李氏兄弟认了下来,也给了他们田庄修了他们的宅子。他们悄悄地分了一部分田地给小民,算作是酬劳。因着他们时常给乡民耆老施小恩小惠,不少耆老便向着他们,知道他们是假的也只当作不知。”
“后来朕派蔡用去寻访母后的亲眷,他们便收买了这些乡民耆老,指使他们推举自己?”
邓璋连连点头:“小民也劝过他们,此事万万不能闹大。否则以后闹到京城里,那可是掉脑袋的事。可他们觉得进京之后才能享用和官老爷们一样的荣华富贵,便暗中给了乡民耆老不少礼物,让他们主动推举。许是官府也觉得那位蔡内官催得太紧了,尽管知道他们二人有疑点,还是将他们推了出去。”
朱祐樘冷声问:“李父贵、李祖旺,邓璋所言可属实?”尽管当地土话里纪姓与李姓同音,但他已经不想再让这兄弟俩继续用“纪”姓了。两个如此贪婪之辈冒认纪家人,无疑是玷污了他的母族,也玷污了“纪”姓。
李父贵磕着头回道:“邓田主说的,都是实话。小的兄弟俩是一时被荣华富贵糊了心,所以才做出了糊涂事!但做出假的宗系图这件事,却不是小的兄弟俩能想出来的,都是邓田主的主意!小的们后来也分了一半田地与他,入京之前还将自家的新房屋送了他!”
邓璋忙抬起头,恼道:“若不是你们特意问我,我怎么会想出这样的主意?!田地和新房屋也是你们送给我的!我回去之后就还给你们,两不相欠!!”
朱祐樘不想再听他们互相咬,示意锦衣卫将他们拖到一旁。牟斌很知机地给三人口里都塞了布团,任他们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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