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茶杯,玄难不自主往慕容白身上看了一眼,见他精气神充沛,眉宇放光,点了下头,又接着问道:“对了,来这两日,便听说端云和栾修文世侄身体欠恙,不如请出来,老衲参详参详。”
庞夫人扬了扬手,命人将端云、栾修文带出来。
端云身着一件薄黄长衫,袖口卷着花边,脸色苍白,栾修文身着短衫长裤,原本有些微胖的脸型,此时也没了血色,两人互相搀扶着,在厅内行了礼,见过玄难。
一修在椅子后搬了两个绣墩,两人坐下,玄难这才开始请脉。沉吟半晌,在两人身上摸了五六次,这才皱着眉道:“奇怪,当真奇怪,两位世侄与谢家谢岚世侄倒是一样的病症。”
庞夫人眼眸闪动一下,仍道:“大师瞧出什么问题来,可有什么办法?”
微微一笑,玄难作了个揖道:“阿弥陀佛,这倒不难,只须塘边水里芦根,配些上好石膏煎水,外用败酱草、紫草、鱼腥草煎水洗浴,七日便可痊愈,只是”
庞夫人对一旁的丫鬟低头耳语几声,丫鬟便领着端云、栾修文出去。
玄难沉吟了片刻,又接着道:“只是两位世侄与谢岚世侄一般,修为刚到筑基,这一来,只怕修为有所退步。”
庞夫人道:“也无大碍,身体安康便好,修为一途,勤苦练习固然重要,但也需几分机缘,方得圆满。只是为何谢岚也会有这症结?”
百十年,对于三大家族你争我斗,已是司空见惯的玄难叹口气道:“这也很难查证,不过说起他们的病症,倒教我想起秦老爷之前的秦家家主。”
故人提起,难免会想到以前的种种事迹,只是现在,庞夫人却不愿再提,皱了皱眉道:“秦无情?”
一点即透,正暗合了佛门中“菩提”之心。玄难点点头,赞许道:“正是,秦无情本身道法修行可算一等,最厉害的却是用毒无形。”
庞夫人道:“这也是师承,墨雨山庄的毒可是天下闻名。难道大师怀疑这次三人的病症跟墨雨山庄有关?”
玄难摇头道:“墨雨山庄也是名门正派,虽然苏掌门近来行事颇有些诡谲,但礼法道义,他还是不能不顾的。”
庞夫人默然。
几人又谈了些家常,丫鬟引着玄难、一修往禅房中行去。
忽然天边黑云堆砌呃,未等众人反应,一场大雨滴落,将房上屋瓦打得悉悉作响。丫鬟连忙跑进房内,拿了两把雨伞,正要急匆匆往梨树下跑来。
一修与玄难站在梨花树下避雨,可雨势太急,已将一修僧袍打湿大半。
一修往树干上靠了靠,皱着眉道:“师傅,刚还好好的天,怎突然下起雨来,将身子都淋湿了。”
玄难站在前面,一串雨水自树叶上掉落,正滴在他头上,转头道:“一修啊,师傅平时跟你说过,人生体悟,见一番风雨,历一番劫难,都是一种新生,此时你听到了什么?”
一修侧着耳,道:“我听见了雨声、风声,虫鸣声、鸟叫声,嗯,还有,还有”
玄难点点头,背着手道:“细微处你能发觉,为何最嘈杂的人声你会遗漏。”
一修低下头,道:“弟子愚钝。”
玄难慈眉善目地解释道:“不是你愚钝,人呐,往往精于算计,于细微处,如山中沟壑,许久不见滴水,自然先注意到的便是水,往往忽略了有了山,此时的水才算美妙。如身在幽泉之中,难见荒漠,自然先想到荒漠令人惊叹。”
一修点点头,似懂非懂地抓着脑袋。丫鬟将雨伞递给两人,两人一路跟随。
禅房前单开了一个小院,月洞门边藤萝交叠,入院幽兰、秋菊、修竹、腊梅分四角摆开,中间是一条石甬路,路边水竹拦的篱笆。园中草木茂盛,此时雨水均沾,枝摇叶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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