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小小的茅草屋,不足两步宽,长约三步有余,一座土炕便占了大半地方,几件简单的杂木家具把余下的地方摆的满满的。屋顶是厚厚的茅草,窗户上糊了层纸。一屡阳光穿过半启的气窗,在墙上映出块碗口大的明亮光斑。墙壁只粉刷了一遍石灰浆,雪白的墙壁上还有刷子留下的痕迹。偶尔在角落里看到黑黄的斑点,那是遗漏的土墙本色。
周复躺在炕上,双手叉在脑后,棉被只盖在胸口。棉被一定晒过了,软软的,满是阳光的味道。虽然屋子很简陋,周复却觉得很舒服。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回家的感觉就是好。躺在那儿,说不出的惬意,周复已经醒了半天了,却懒洋洋的,不愿意起来。
盯着光斑,周复眼光迷离,若有所思。
会娶一个什么样女子作妻子呢?
在这腊月的清晨里,少年人的思绪被这个念头紧紧地抓住了。
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富家千金、豆腐西施曾经见过的女子纷至沓来,在周复的脑海里走马灯似的,你方唱罢我登场。想到得意处,周复满面春风;想到失落时,不免神色黯然。
正在周复思虑万千的时候,忽然从外面传来了一阵低低的女人哭泣声。那女人显是受了很大的委屈,有心压抑,却控制不住。周复皱了皱眉头,没有吱声。隔壁的孙大听说两个月前病故了,这样一来,孙家嫂子孤儿瓜母的,想必是遇到什么不如意的事了。不过,这事他却是不好开口。毕竟,他一个十七八的大小伙子,瓜田李下还是要注意的。
“孙氏,怎么啦?可是在生活上有什么为难的,缺啥少啥,知会一声,都是街坊住着,你可不要客气”
声音不高,很是和蔼慈祥,周复不由露出丝微笑,是周母那熟悉的声音。
“周婶不缺啥,就是,就是”
孙嫂的声音低沉了下去,渐渐听不清楚了。
“母亲,我自己来”
未等周复动手,周母已经将杂米粥盛好了,周复双手接过碗,转身放在桌子上。
遇到这样的事情,周复躺不下去了。起身劈了点儿柴火,便到了吃早饭的时候。久不活动,周复这两捆柴劈下来,身上就冒汗了。周母怜惜儿子,自己快手快脚的准备好了早饭,才招呼儿子。
“孙氏是怎么啦?要是手头紧,你就给她拿些儿钱,别小气了,让人笑话”
吃了几口粥,周父便问起了孙氏为何哭泣。
“,没什么事!”
周母看了眼儿子,低声回了句。
“怎么,要很多钱嘛”
周父踌躇了下,周复在法学园不必交学费,食宿也有补贴,节省一点儿的话,。这些都不用花钱。可是,来去的路费、同学间的交往、每年的衣服杂七杂八的算下来,也要不少钱的。再说,还要给儿子准备聘礼。若不是高不成低不就,儿子早就应该成亲了。如今,儿子即将毕业,没多久便要作官了,怎么也要给他说门好亲事。
不过,这些钱都能省,周父一咬牙:
“不行的话,过年咱们省着点儿,再把复儿的路费也拿着——回头我再凑!
当初孙家二老没少帮衬咱们,现在,孙家这境况,咱们怎么也不能袖手旁观呀”
“不是钱的事”
周母摇摇头。
“哦,那是什么事你倒是说话呀!”
周父是个急性子,见周母这样,声音不由大起来。
“其实,孙氏”
周复眼巴巴地看着母亲,周母见瞒不过去了,白了丈夫一眼,这才叙说了经过。听完了缘由,周父也犹豫了。
说起来,这还真不是钱的事呃,这么说,也不对。
原来,孙家在西安县是个大家族。孙大这一支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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