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刚才的话里跳脱出来,慢了一拍才冲他点点头。
“你知道沈家父母为什么让你留下来吗?”景辉又问。
我摇头。
景辉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了前方,他的目光很深远,就像是在看着一片虚无的东西,可仿佛那片虚无又在他的心里。
“为人父母,必为儿女之深远。”景辉叹息道,“你以为他们是冲着景家的面子吗?不过是心疼自己的儿子罢了。他们想再给你一次机会,也给容与一次机会。可是,你能把握的了吗?”
“咯噔”一声,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向下坠了好几分。
“你长这么大,头一次那样求我,可能你自己都看不明白你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是爸爸,我知道。”景辉说着,就从皮椅那侧的储物格子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我,“你心里有容与。可能你还不自知,也可能你知道了却不知道他对你来说有多重。”
我接过了文件袋,也没有急于去拆开,只是脑子里思索着景辉的话,更思索着沈容与那次对我的质问。
他在我心里到底是什么。
景辉又一次叹气,身体无力的靠在了椅背上,闭目道:“我累了,乏了。你走吧。”
我看着景辉,竟觉得在他说完这几个字以后,像是突然老了好多岁……就像一个孤独的老人,不去看眼前的一切,就坐在原地等着一点点老去。
在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我从来不曾了解过景辉,更不曾了解过我的父亲。
我就这么瞧了他一会儿,最后无言的下了车。
……
我六神无主的往病房走着。
今天的景辉很不同。
我本以为他来这一趟的目的是警告我、训诫我,让我不要忘记我是个有夫之妇,很多事情已经与我无关。
可是他没有,他的每一个问题对我来说,都是内心深处的拷问。
低头看向手里的文件,我走到一旁将它拆开。
我做梦也不会想到,这里面是我和沈容与的离婚协议书。
……
陪聂宸远吃过午饭之后,我带走了邵晓珍。
当时,聂宸远问我什么时候再来,会不会再来,我背过了身,沉默了几秒才说我还会来的,和邵晓珍一起过来。
我开车将邵晓珍送回了公寓,她一路上欲言又止的,却到底也是没说什么,最后独自上了楼。
而我在送走她之后也没有回臻玉园,更没有回梦星,就这么一直在大马路上漫无目的的开着车,直到我把车子停在了郊野公园外。
我去小卖部买了两包烟,然后回到车上打开了车子天窗,开始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这一次,我面临的不是一个简单的选择,而是一个巨大的分水岭,一条和现在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
可这么大的选择,这么难的选择,我偏偏掌握了决定权。
真是他妈的又好笑又该死,我在心里嘲讽着。
狠狠的吸了口烟,我把那份离婚协议书拿出来翻了翻,里面的内容公平又和平,一看便知是对儿好聚好散的夫妻。
这也应该就是程英慧让人起草的那份。
景辉把它交给我,无外乎就是以此告诉我这一次是懂真格的了,如果我真的下定决心,那就是签字与不签字的两种结果。
我从来没想过,原来有一天我真的可以自己做主一次,可独独这一次,我不知道该怎么选。
我对沈容与有好感,那种面对他时的脸红心跳,我知道那是什么含义,那就是喜欢的表现。因为我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女了,我明白什么是一时的肾上腺素刺激,什么是一种从心底发出的感觉。
可这又是爱吗?我的感觉变的很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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