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见眼前这局面,和她所预想中的完全不同,当即便傻了眼。看诚明帝和太后的态度,想来这事儿,今日大概是成不了了。皇贵妃目光炙热地盯着那张写着七个半字的纸瞧,却只能隐约看见上面的墨迹,至于纸上究竟写了什么,她却是看不清的。
可是这并不妨碍她看透眼下的局势。当务之急她要做的,是得先将自己从这件事里摘除个干净。
“陛下——”
她话还未出口,便被沈贤妃抢了白。
“陛下明察!”
沈贤妃之前被人扶起坐回椅子,这会儿见情势逆转,当即便跪倒在地。她双目通红,泪流满面,然一代宠妃的风韵已然融入骨髓,即便是这样的姿态,也丝毫不显狼狈,反而处处是我见犹怜的韵味。
她哽咽地哭诉:“臣妾得陛下垂青,十五岁便入宫为妃,到如今已有十载春秋。臣妾福薄,能陪伴在陛下身边已觉得三生有幸,怕是生生世世的福分都攒到了这十年来。可臣妾之福薄,如何能怪到臣妾侄女的身上?”
诚明帝也没说让沈贤妃起来,反而自己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走到沈贤妃身前,双手将她扶起。
“让爱妃你委屈了。”诚明帝将沈贤妃带入自己的怀里,轻拍了两下她的后背,以示安抚。而对于话未出口便被晾在一边的皇贵妃,却是多看一眼也无。
太后只看了沈念心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似是心中有那么一丁点儿不愿承认的愧疚,但她确实意识到自己犯了错了。
于是太后对诚明帝说:“皇帝,今日这事,你要妥善处置。这等败坏私德,又不经祖先的在朝官员,若是不严惩,日后这朝廷法度何在!”
太后退居二线,闭宫静养多年。连后宫之事都极少插手,更遑论前朝政事了。由此可见,今儿个这一场,太后是真的动了怒了。
对于太后的旨意,诚明帝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看着殿中被锦衣卫控制住的吴会南,不悦地眯了眯眼,敛去眼中那点残存的力气,语气确实平静得很,道:“来人,将这个脏东西给朕拖出去,抄家,处斩。”
诚明帝不过是轻飘飘一句话,就决定了吴会南这个三品官员及他身后全家的命途。他已经被锦衣卫堵了嘴,连挣扎喊冤一下都不能。
皇贵妃神色慌张地退后了半步,连原本要说的话都全数都咽了回去。
“陛下。”沈念心却对这样的结果很不满意。
刚才这样的事情,若是换做了旁人,怕是当真就被定死罪名再也无法翻身了。若非她本身便有这样特殊的机缘,恐怕也无法善了。
而皇贵妃,就想着用这么一个没有脑子的区区三品官便了结此事?未免也太过心大了些。
沈念心心下嘲讽,面上却端得是温婉端庄的皇子正妃的气度:“妾身以为,庄靖懿皇后一生从未做过有愧于皇室,有愧于天下百姓之事。她操劳一生,为的,也不过是为了大铭朝的百年基业更加繁盛。可正是这样的千古贤后,却仍有人以命格一说诋毁于她,妾身作为沈氏后人,万万不愿相容!”
对于这样夸自己,沈念心还是有一点点淡淡的羞涩。不过那点儿不自在很快就被她收整好,开始各种偷换概念地游说。
其实也并非是偷换概念。她说有人以命格一说诋毁庄靖懿皇后,也不算是危言耸听吧?她本人可就这么站在这里呢。
虽然别人不知道,但是沈念心自己确实是理直气壮得很。
“妾身一人之得失,或许无关痛痒。但是妾身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亲近之人因为妾身而蒙羞。贤妃娘娘入宫十年,无一日不恭勤克俭,却被人拿无子之说与之难堪;四殿下为妾身夫主,若今日妾身命格当真被认定为不祥,那四殿下与陛下和太后您的血脉亲情又要如何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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