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后宫之中没有一处真正的平静。
无论是涉事其中的景阳宫,还是与此事并没有直接关系的启祥宫和钟粹宫,整整一夜的时间,都没有人能够安然入眠。
皇贵妃眼睁睁地看着景阳宫里上上下下的人,轮番被锦衣卫带走问话,偌大的恐惧笼罩在她心头。可是诚明帝一直在承乾宫中半步未出,除了负责查案的锦衣卫和御刑监,也不准宫里的任何人随意走动。所以自打从邀月楼回来后,皇贵妃便再也没能见上诚明帝一面。
她心里隐隐有种几欲灭顶的不祥预感。似乎这一次,她很难从自己设的这个局中走脱出来了……
所谓作茧自缚,大抵说的就是她眼前这番处境吧。
可是皇贵妃却并不后悔。如若不是遇上那样的巧合,她今日这一招棋,未必会输。而将沈念心从四皇子妃的位份上拉下马来,让握有凰签的沈嘉绮进东宫做太子继妃,日后太子未必不能翻盘重来。
可是没有这样的如果。沈念心福大命大,这样的局也困不住她,反而事到如今,却极有可能要将景阳宫给搭进去了。
“娘娘,夜里凉,回房歇息吧。”紫苏给皇贵妃身上披了件外衫,低声劝慰道。
诚明帝到底还是给她留了一些作为皇贵妃的体面,紫苏至今还安然无恙地呆在景阳宫里,没有被带走问话。
皇贵妃拍了拍紫苏的手,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虽然有些微薄无望,但仍然让她有所期待的侥幸来——她身边最信任的紫苏还在,被带走问话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粗使之人,或许诚明帝只是面上做做样子,并没有要处置到她头上的意思?
她这些想法是否能实现,她自己心里其实全然没有把握。究竟后事如何,端看圣心独裁罢了。
而此时的钟粹宫中,荣昭仪的日子也是十分难熬。她虽然与今晚的事情没有直接的关系,而且钟粹宫与景阳宫早就分道扬镳不与之谋了,但是荣昭仪心里却清楚,诚明帝若是真要彻查旧事,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不说别的,就单说吴会南指证沈念心的那些事,有几件是与她无关的?
苏贵妃,万德妃,还有那么多怀有身孕却到死都没能生下孩子的低位妃嫔……
她心里一阵阵胆寒。还有太子妃和皇太孙双双殒命,以及去年她自己流产落胎,即便不是出于她的本意,却也都跟绛珠有关!
若是诚明帝查到了绛珠的上头……那么不只是她,就连她身后的荣家,以及她的五皇子日后的前途,统统都会毁于那颗即将暴露的绛珠之上。
她能不怕么……作为荣氏之女,从一开始,她就只是一枚巩固家族地位的棋子罢了。她地位若是坐得稳固,在家族中自然便是备受崇敬的‘贵人’;而若是有一日,她踏错一步,牵连到了整个荣家乃至膝下皇子,那她便是荣氏一族的‘罪人’了。
“主子,小碌子被锦衣卫的人带走了……”橘儿跪在荣昭仪面前,眼圈通红,却始终没有落下泪来,“奴婢愚笨,约摸算着,差不多下一个要带走的便是奴婢了。”
“橘儿……”荣昭仪心惊肉跳,看着打从娘家出来就跟自己的丫鬟跪在自个儿面前,还是在这样危急困难的局面之下,怎么听,怎么有种生离死别的预感。
橘儿朝荣昭仪盈盈一拜,再开口,却是为了保全荣家而说的,“奴婢自幼跟在主子身边,从闺中到入宫,也有二十来年的时间了。只是最后,奴婢却为了家里那不成器的幼弟,舍了与主子之间这么多年的主仆情谊。”
她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瓶,双手捧着,呈至荣昭仪面前,咬咬牙,狠下心地道:“主子,家主传信,若是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刻,望主子顾全大局,给五皇子留一份体面的前程。”
荣昭仪颤抖着伸出手,却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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