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菽的魂魄被许仙用沉檀笯封印在体内,虽然没有七情六欲、五感四心,却不能入六道轮回。不止许仙在生的这一世,许仙对徐青菽的执念不消,他的魂魄就会一直纠缠沉檀笯,控制封印,拖着他跟自己一起更迭转生。
而法海最担心的,正是这个。几次试探后,许仙果真表现出对徐青菽魂魄坚不可摧的控制欲,所以,直接取他性命,并没有什么作用,但法海一时间束手无策,只能任由白樱一次次地深入虎穴,徒劳作为。
直到某天,有人叩开了他的房门,告诉他:人寿终正寝时,灵魂会与肉体脱离,整个过程非常痛苦,人的意识也会被磨砺得很脆弱。许仙虽食宣儿真身,获得不老容颜,但不代表他阳寿不尽,大限到时,凡人该经历的,也都要经历。等到他进入濒死状态,意识模糊,魂魄对沉檀笯的控制就会变得薄弱,封印也会相应削弱,那时再抽离宣儿,会事半功倍。
法海竖了竖眉,凝着所来之人,虽然不认识对方,但从那金发金眸、玉骨冰肌,以及依秦礼着装下来的白色锦服,也猜测出了一二。这人果然如同宣儿所说,风轻月白,寡薄淡泊,仿佛是凌驾于三界之上的存在。
法海没有质疑,随即就围绕这个漏洞,环环相扣,织出一张弥天大网,要迫使许仙在三十年内心力交瘁,油尽灯枯。
与此同时,白樱也以自己的方式接近了许仙——如同当年徐青菽结识他一样,清明踏青,西湖受雨,桥头船遇,借伞结缘,只是最终,白樱以身相许,嫁入了安济坊。
法海知道,白樱既憎恨许仙卑鄙恶毒,但也为他体内徐青菽的魂魄迷惑,爱恨纠葛,已无法自拔,他再多劝说,也是无意,于是,默许了她的决定,只是为以防万一,又行径八荒,积善化缘,在保菽塔正南边筑起雷峰塔,护囿白樱的魂魄不受许仙体内沉檀笯的伤害。
法海计计攻心,步步紧逼,但每一策都让许仙应接不暇、而又有惊无险。与家族决裂,被钱庄逼债,铤而走险盗取官银,东窗事发后被流放异地,在异地受三皇祖师会排挤,甚至是白樱妇人之仁救了许仙,也被他计算其中,并设下陷阱。
本来一切按部就班,尽在掌握之中,不料白樱不知从哪里得知“用凤凰翎沾染鹓雏血,在封神榜上画出相貌、书下八字姓名,就能复活本人”的消息,带着五鬼和一众妖魔鬼怪跑到凤凰山上大闹。
法海闻讯赶到那里,只看到散落一地的卷轴,满脸怅惘与绝望的白樱,以及、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鹓雏——绮丽鲜艳的血墨恣意扭曲地淌出他的胸膛,撕裂着地上新落的翠绿竹叶,也染红了那纯一不杂的雪白。
“他是煜炘君啊……”法海颤着声带,难以自持地抵触起眼前的画面。
宣儿苦苦守护千年之人的友人,寝食难安想见却不敢见的故人,就这样被她因为一个捕风捉影的消息杀了,那宣儿苦心孤诣、步步为营究竟是为什么!宣儿死得尸骨无存究竟有什么意义!
法海不明白,拳着干瘪的双手重重捶打头颅,“他是煜炘君啊!煜炘君啊!连煜炘君都死了,还有谁知道王长子姓谁名谁!还有谁知道千年前发生了什么!”
白樱神经质着动了动脖颈,却没能扭过一个角度,“你说……宣儿会不会恨我……”
那声音幽幽薄薄,冰冰凉凉,在偌大的青碧竹林里,仿佛放了半个时辰的茶水上游荡的气息,一吹就散。
突然,白樱笑了起来,恣意猖獗地笑着,酣畅淋漓地笑着,而且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凄厉,但还是觉得不够尽情,不够将直抵心底的沉痛和绝望笑出来,于是,她一手压着额头,一手按着腹腔,不遗余力地笑着。
她怎会不知道煜炘君于宣儿的意义,在这个世界上,唯有两人拥有遥远时代里那个永不褪色的记忆,对他们来说,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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