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朐乃于志龙起家之所,拔下这个钉子,于志龙等就是无根之木,即便他暂时得了附近其他几个县府,短时间内也难立稳跟脚。
原因无它,一是这几府县的在籍户数本就不多,眼下又已是入冬,这天寒地冻的,地方流民多是早已辗转流落到了益都、滨棣等地。除了地方的矿山、盐田那些不足轻重的驱口和籍户,一时很难再提供给小于贼更多的兵员;二是因为今年元廷包括益都路不断用兵、征粮,这几个县府的义仓、官仓多已被抽空,有的粮仓空旷的甚至连耗子都不得不搬了家!地方余粮估计勉强支撑地方不足三月,即便小于贼暂时占了这些县城,想要安然度过这个冬天尚可,但要挨到来年夏熟,大不易!
有的幕僚凑趣,特意问:若是小于贼劫掠地方,只一力供给自家兵马,而不顾地方死活,自然可支撑到明年夏粮成熟。如此,奈何?
也先听了,只是轻蔑一笑。不需他发话,下有熟知战事的校佐上前回道:小于贼把拯救万民于水火的口号喊得震天响,他若是大肆劫掠地方,失了民心,虽能解一时之困,却是饮鸩止渴,只会死得更快。
堂内侍立的千户贾道真寻机插话道:“大帅心中早有定计:这地方小民家中虽薄有黍米,过冬尚且不足,怎能再分出富余给他小于贼?至于地方乡绅富户倒是家资、储米多多,只是这小于贼每到一地,戕害地方,罄竹难书,地方士绅自保尚不及,更不会留下这些钱粮给贼众用。前者大帅已下令,号召地方捐献钱粮,广募义军,协助官军守土有责。短短月内,这几个县的义军已经不下万人,得粟米十几万担,足见民心所向。”
贾道真好不容易恢复旧职,如今一心想着再得也先的看重。他人前马后得侍候,尽可能捡着也先高兴得话儿奉承,看到机会是一定要把握的。至于当初与于志龙的夙夜长谈一幕,早被他深深藏在心底。
大元朝廷根深叶茂,必延绵久远,岂是那小于贼妄言可覆灭的?可笑他既然把自己轻易与众元军俘虏一并释放,自己虽然承了他的情,可是功名富贵只能在大元朝廷这里求取。若是沙场再见,老子倒是可以考虑不妨稍稍放他一马。
只是,到了那时,自己是否还真舍得放弃这个功劳?
贾道真曾心中多次暗问自己,不免彷徨。想得头痛,不管了!为了升迁,自己连性命都可不顾,这点恩情何必计较?
堂下还是有不长眼的僚属道:“虽如此,毕竟这几个府县的官军不能汇聚于府城,我部失一臂助总是不好。”
另有一人道:“大帅可颁帅谕,责他们西向秘密强行,或可赶得上大帅这次军略大计。至于地方忧虑者,但留一支偏师,加上地方义军守土足矣!”
“不可!小于贼正兵势赫赫,若是抽调主力,难免顾此失彼。”
“难不成弃益都大局不顾?”很快座下幕僚将佐大声争论起来。
也先刚刚可被贾道真抚慰出的一点好情绪渐渐被他们消磨,一双蚕眉不由挤到一起。
“启奏大帅,此事倒也非地方完全违令,只是那招远乃国家金矿重脉,前者据闻陛下特旨传枢密院,允胶州这几县可暂驻留驻军,结伍自保。”身后一个侍立的主簿见也先面色不豫,战战兢兢回道。
“哼!某何尝不知?只是那于志龙和赵石弃根基不顾,长途奔袭各方,彼等军力分散,正是我军一战扭转乾坤的时机,赤舒尔、卓力格图、蒙根、哈达这几个蠢货,却硬是把援军从半路召回!难道,他们不晓得,覆巢之下无完卵吗?”
堂下这几十个僚属、部将再不敢再回应。
京师考虑的是保国家金源无恙。招远出金,年出约万两,素为元廷所重。特别是脱脱大败后,元廷不得不再次加赋加税,既要填补先前已经千疮百孔的财政漏洞,还要为应对高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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