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虽说肖文清今年仅十三,与穆云公子差了近十岁,但那女子以死相逼是如何都要嫁这位三公子。肖御史也是无可奈何,只得与钟离尚书商量,待其女及笄后议婚事”,南容无一边收拾着桌上药材,边与兰沁闲话着。
“你看这位钟离尚书与钟离穆云态度如何?”
“钟离尚书看似野心甚大,但仿佛是在掩人耳目,图谋他事。钟离穆云虽无心,但却应了,可见利用之心居多。”
“哦,我先去休息一会儿,晚膳想吃你煮的面”,没错,谁也不会想到,这位被世人传的神乎其神的玉面神医竟煮得一手好面。此个中关节,还得从十年前说起。
十年前的南容无一还是一位年仅十四岁,怀抱一腔为国抛头颅,洒热血正能量十足的翩翩少年郎,跟着先生精研过五礼、六乐、五射,也精研过五驭、六书、九数,却唯独对着这“民以食为天”的食不曾过分在意,厨艺就更遑多说了。
直至有一天,在毒医谷百无聊赖的兰沁,已向谷外望了千百回后,听着坐在亭里石桌对面边品茶边的南容无一道:“我记得,昨日已经和你说过,你大哥来信说今日有事要忙,不能同二公子赶来与你过中秋了”。
“也许忙完了呢,他们每年都会来陪我过中秋的”,兰沁边搬过来些各种药粉,依旧频频抬头向外望。
“吃月饼吗?我让南林早上去集市上买了”,南容无一将落在书上的眼神移开看向兰沁道。
“我想吃面,你会做面吗,二哥做的那种,虽然不好吃”,兰沁神色恹恹的望向南容无一。
这位从未进过厨房的无一公子很是愣了片刻,还未及他那句“不会”说出口,便听见兰沁道:“我去做吧,虽从未做过,但见二哥做过几次”,说这话的时候,兰沁正将两包毒药粉混在一起,垫在药粉下面的纸张速然冒着白烟化作粉末,连纸张下方的石桌也给牵连了。
南容无一觉得,这面条还是自己来做比较好,就算难吃,起码与性命无忧,随即起身到了厨房。可即便如此,等南林找来面粉摆在他面前时,这位无一公子看着面粉突然觉得,先生教的五礼、六乐、五射、五驭、六书、九数其实很简单。因为他丝毫不知该如何动作,才能将这团面粉变成一根根粗细相当的面条。
南容无一将最后一点希望寄托在南林身上,望着南林道:“你可会做面条?”
南林从未见过公子用这般期待的眼神看过自己,很是想扬眉吐气一回,于是,昂着头将自己的本领一一细数:“小人会蒸米饭,会煮十二种粥,会熬二十八样补汤,会炒三十二样菜色,会杀鱼,会杀鸡,会宰兔子,会宰鹅,就只是不会做面条。”
“没用啊”,当时南容无一的眼神是这样明确告诉南林的。
终于,厨房里一阵兵荒蛮乱,乌烟瘴气之后,热腾腾的一锅面终于出锅了。此时,年仅七岁,已然用完半盘月饼的钟离大小姐已经毁掉了亭子那张石桌的一半。
看着南容无一端到自己面前碗,兰沁抬头很是无意识的道:“好糊的面汤,先喝汤?”,当时,她看到这位南容公子端碗的手轻颤了下。但终究,兰沁是在自己两位兄长谆谆告诫做人道理下长大的,喝完以后,她很是礼貌的道:“很好吃,谢谢师兄”。
这面条也吃了,姑且叫做面条吧,月也赏了,南林服侍自家公子休息时,突听见沉默了一晚的公子道:“昨日有人下了拜贴,寻我们看诊?”
“是的,是城里的乔员外,公子不是说明日让小人去回绝了吗?”
“他家可有厨房?”
“有,公子说笑,哪家没有厨房啊,那不是得喝西北风活着”。
“明日你随我去看诊吧。”
“哦”,南林从未见过自家公子如此多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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