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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兰那丫头一向争强好胜,跟碧君明里暗里攀比的时候还少么?如今你们到程府上学,她本该嫉妒, 却不曾设法争取,与文咏登门拜访过一次便作罢。
“老爷视若珍宝的那幅枫林图, 她们想看, 不是想开眼界, 是为着确定是否出自程解元之手, 如果是,来日我们家就与程府撇不清干系——程解元何曾是那样大方的人?几时曾把得意之作送给疏于来往的门第?
“这样一来, 往后程府若是出事, 只要有人弹劾, 我们就少不得被连累。
“若到了那一步, 就算早就分家各过, 北廖家也会被殃及。是因此, 她们权衡轻重之后, 才登门提醒。
“这些道理, 你们当真不明白么?哪里就需要我仔细摆给你们看了?”
廖碧君轻声冷笑, 言辞犀利:“您也知道廖芝兰的性情, 如今这般行事, 焉知不是她进不了程府才危言耸听的?那么多人争着抢着到程府求学,出自高门的也不少。哦, 合着京城只有他们北廖家消息灵通, 别家都是捂着耳朵的傻子么?”
廖大太太被呛得哽了哽, “她若真想去程府,总该来求我们从中递话吧?她这样做过么?”
廖碧君打鼻子里哼了一声,“您还真瞧得起我们家。以廖芝兰那个德行,怎么肯欠我们的人情?她求谁也求不到我们和您头上吧?人家就夸奖了几次您针线活好,您还真就对她另眼相看了,真是不知道说您什么好。”
廖大太太怒声训斥:“你给我好好儿说话!”
廖碧君撇一撇嘴。
廖大太太辩不过女儿,索性快刀斩乱麻,“不管怎样,这事情就这么定了。日后你们两个不准再出门,老老实实做针线。”
廖碧君刚要反对,怡君先一步出声道:“好啊,我们记住了。”语毕看向姐姐,握了握她的手。
见次女态度忽然来了个大转弯,廖大太太反倒满腹狐疑,凝视片刻,问道:“之前你又跑去哪儿胡闹了?”
怡君道:“遛马。”
“”两个女儿学骑马,夫君是赞同的,时不时就会教训她们不要懒惰,别把两匹好马关在家中当摆设。廖大太太不耐烦地摆一摆手,“都给我滚回房里去,哪个再敢擅自出门,别怪我打断她的腿!”
“是。”怡君屈膝行礼。
廖碧君满腹火气,但见妹妹如此,便也随着行礼退下。结伴回房的路上,她问怡君:“你这是怎么了?是知道怎样说都没用,还是笃定娘打错了算盘?”
怡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件事,要看爹爹的态度。我瞧着娘那个架势,定是听说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却不屑告诉我们。等爹爹下衙之后,娘一定会细说由来。万一爹爹宁可信其有”
廖碧君神色一黯。
“也没事,我们先观望着。明日若是爹爹跟娘态度一致,我们再想别的法子也不迟。”怡君说。
廖碧君轻轻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这时候,廖大太太正在吩咐丫鬟:“去外院候着,老爷一下衙,便请他即刻回房来,说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告知。”
丫鬟称是而去。
廖大太太留在房里,翘首等待。
但是,等到夜色深沉,廖大老爷也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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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衙之际,廖大老爷见到了前来送请帖的程安。
程安恭敬地道:“我家大少爷今日在状元楼设宴,请您赏光前去,有几句要紧的话要告诉您。”
“是么?”廖大老爷想到那个温文尔雅、样貌俊朗的才子,面上一喜,“解元相邀,荣幸之至。如此,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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