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议之后,皇帝将宗室女册为公主遣嫁匈奴,至于引渡我与晏七行到匈奴一事,皇帝以大汉律例,汉臣不受外邦审理的理由拒绝了他们的要求。随后,汉朝边境立刻进入一级战备状态,等待匈奴人随时的攻击。本以为伊稚斜必会有所动作,但等了十几天,对方毫无动静。
我推测,很可能伊稚斜新近登基,忙着整理匈奴内部事务,还无瑕顾及此事。虽然如此,边境诸郡仍未放松,时刻警惕对方的突袭。
这期间,皇帝果然向我们问罪,晏七行被罚俸半年,小意思。我就惨了些,除了罚俸一年外,因私自引人入宫且假传帝命,杖责十下。
这十下打得真狠,害得我装模作样在家里趴了十天。不知哪根筋不对,明明我挨打又挨罚,登门探视的官员却络绎不绝,又是礼物又是补品,因为我被罚了俸,还有人索性送金送银,我自然是来者不拒统统收下,这下真是大发利市,收入比被罚掉的还多。
嘿嘿,原来挨打竟然是条发财的道儿。我苦中作乐地想着。
挨打的第三天晚上,扶雍帮我拆下已经那些根本无用的药布,两个人正说话间,传报晏七行过府探访。
听到是他,扶雍秀气的眉头轻轻一挑,这个动作没逃过我的眼睛。这个扶雍,跟晏七行必定有什么不可与外人道的关系。
外头脚步声轻捷,我赶紧想坐起来,扶雍瞄了我一眼淡淡地说:“若不想有人起疑,你还是趴着吧。”
我只好苦着脸趴在床上。
晏七行倒负双手走进来,看见扶雍怔了一下,扶雍以一贯清高的姿态向他点头示意,转身离开。
我趴在床上,眼睛眨巴眨巴望着晏七行。再一次发现,原来这两个人长得蛮像的。
一样漆黑的长眉,一样挺拔的鼻梁,一样黑如点墨的眼睛,一样薄薄的嘴唇,当然不是一模一样了,只是整体轮廓给人的感觉颇为相似而已。
要说不同之外嘛,扶雍的皮肤白晰而晏七行却是小麦色。扶雍气质清越孤高,不染半分俗世之气,而晏七行
今晚的晏七行穿着黑色鑲黄色花纹滚黄边的长袍,头带黑色嵌黄玉的束发冠,黑与黄的搭配,让他看上去有种冷峻而尊贵的气度。
他们俩个,一个在红尘之外,一个在红尘之内,气质有天壤之别,但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他们有点象。
有点象兄弟,或者其它有血缘关系的人。不过一个姓晏,一个姓扶,见了面冷冷淡淡的,好象认识又好象不认识。如果说当初我没见过扶雍在晏七行府外出现,倒也罢了,见过之后,感觉真的很奇怪。
“几日不见,我有变化吗?”晏七行坐到我床边的椅子上,目光变得温和。
我直言不讳地说:“我是觉得你跟扶雍长得很象,而且,我曾经看见他从你府里出来。”
经历过生死的交情,应该可以有话直说不必转弯抹角吧。
晏七行微微一笑,坐到床边的椅子上说:“他是我的兄长。”
“啊?真的?”虽然是意料之中,仍觉吃惊不小。“你们真的是兄弟?”
晏七行点点头。
“可是,你们一个姓晏,一个姓扶,怎么回事?”我好奇地追问。
晏七行道:“他名叫晏扶雍。”
原来如此,一直以来“扶雍c扶雍”的叫,却不知“扶”并不是他的姓。
我蹙眉沉吟,问道:“可是我觉得你们之间怪怪的,好象并不亲近,为什么?”
晏七行温和地笑道:“你的问题还真多。”
想了一下正色说:“他自幼拜辟谷神医为师,我亦随师父习武,常常四海飘游,行踪无定,有时数年不见一次面,难免生疏。不过,既为同胞,他自然永远是我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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