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瑞这时也没那个精神来找她的麻烦,就那么垂头丧气地跟她的奶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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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世衡直到太阳偏西时,才从宫里回来。
这状元公夫妇都是有名的雅人,状元府邸虽然面积不大,却被他们收拾布置得极具江南风情,到处都是小桥流水,曲径通幽。从二门到上房,其实并不很远,却要七拐八弯地绕过很多花木假山才能过去。因此,当徐世衡穿过回廊想要往上房过去时,忽然就隔着花窗看到翩羽倚着廊下的美人靠,正两眼无神地凝视着天空。
他脚下一顿,挥手遣走跟着的从人,绕过花墙,来到廊下。
翩羽独自坐在那里,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徐世衡皱了皱眉,扬声叫了声“翩羽”。
翩羽正心不在焉地想着心事,直到徐世衡又叫了她两声,她这才回过神来,眼神空茫地看向徐世衡。
她正想着今天和周湛见面的情景。且,也在深深地检讨着自己。
显然,那人真是说到做到,说放手,就真放手了,没有一点留念。
她却忽然发现,她所想像的遇到那人她要如何如何,都是建立在那人还在乎她的基础上的,可那人竟这么无视了他
这不仅叫她感觉很受伤,感觉很委屈,也深深地感觉到羞辱
原来,念念不忘的人,就只有她自己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丫鬟们呢?”徐世衡问她。
翩羽眨了一下眼,才真正回过神来。
此时她爹的身上仍穿着作客的那套衣裳,雪青色的袍服配着玉带,衬得如今已晋级为四老爷的徐世衡于儒雅中透着种高贵,却又叫人不自觉地想起当初仍被叫作“四爷”时的那个年轻的徐世衡。
她印象里的徐世衡。
看着这熟悉中带着陌生的眉眼,翩羽忽然觉得,也许她从来就没有好好认识过那个徐世衡。在她逃家之前,也许有关她爹的那些印象,都只是她自己的一个想像。她只是把她想要的那个爹,强行安置在这个爹的身上。也许她所以为的那个爹,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就像她娘所以为的那个深情款款的徐四爷,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
所以,也许她根本就不该对眼前这人失望。这人,也许从一开始就是她后来才知道的模样,明明是她自己强行把他想像成她以为的那个样子
也许,她以为的,从来都不是她以为的那个模样
翩羽坐在那里,抬头愣愣的看着徐世衡,向晚的夕阳将她的身影拉得长长的,看着忧伤而孤寂。
忽的,徐世衡就想起之前在靖国公府她看向他的眼神。他心头微微一抽,忙大步上前,像小时候那样拉起她的手,将她从热力不减的夕阳下拉到廊下的阴影里,一边皱眉道:“跟着你的人呢?怎么就叫你这么在日头下晒着?你这身子还没好利索,万一再中了暑”
翩羽拽住他拉着她的手。
徐世衡扭头,就只见她恍惚地笑着,“我又不是纸糊的,晒晒还能晒退色了不成?”
徐世衡看看她,伸手抹去她鼻尖上微微的汗珠,道:“退色怕是不会,但一定会被晒黑。”又道,“小时候你就是这样,一到夏天就晒得跟个小黑炭似的,你娘怎么骂你你也不改,就爱在日头下疯跑。”
提到小时候,翩羽不由又是一阵恍惚,下意识地由着徐世衡拉着她的手,领着她缓步绕过花墙。
徐世衡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昨儿叫人送过去的血燕,可有在吃了?”
“吃着呢。”翩羽道。恍惚中,她忽然想起来了,以前每逢她爹从书院回来的日子,她总会在二门处等着她爹,然后她爹就会像现在这样,牵着她的手,一边问着她这一天都做了什么,一边领着她回他们的那个小院。
“驱寒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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