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没有丁点血色,远远瞧着贺硕那小小的身影,只觉心头痛得难以言表,潮水般的悲苦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泪水噼啪直掉,那么远的路她都撑持过来,一见他,却是酥软地站不住,一下跌坐在地上。
贺硕见状,生怕她有个闪失,忙不迭地起身,飞跑过去扶着她,“小桩姐”
贺桩抱紧了他,苍白的唇抖得厉害,“硕儿,你老是告诉姐姐,爹爹和娘亲在哪儿?”
贺硕一听,一下便红了眼眶,却仍旧记着姐夫的叮咛,“自是在庆丰镇。”
“撒谎!”贺桩只觉延绵不断的痛排山倒海地朝她涌来,“你老实告诉姐姐,爹娘究竟在哪儿?”
连日来的恐惧与悲伤一瞬在贺硕心头涌起,他心知已隐瞒不住,拼命地忍着眼泪,却仍旧抑制不住直掉,“爹爹给小外甥取了乳名,叫允阔!天高海阔,任子凭跃!自古杀伐皆误谬,倾尽情义把仇更仇,何不忘忧忘忧?他老人家一生坦荡,唯一遗憾的是等不到小外甥出世那日。”
贺桩听了,只哭得喘不过气来,“爹爹是不是早知有这一日?我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能见着,如何忘忧?”
她也不知从哪儿升腾起一股劲来。猛然站起,直直朝主帐跑去。
卫良和才听完小厮附在耳边说的话,就见军帐的门帘突然被撩起,满目悲怆的贺桩头一回不顾众将在场,挺着肚子直直进来,当众训斥他,“卫良和,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男人满目的忧虑之色,那线条分明的面孔沉冷,薄唇紧抿,不语不发。
一帐子的人顿时不敢出声,也只王锋,不安地唤了句。“将军”
“滚”男人赫然出声,心似被撕裂般,一阵阵抽痛,那一种冰冷刺骨的寒意便是他自己也觉心悸。
王锋他们不敢有丝毫停留,“好好好,滚滚滚,可将军千万要好好说,夫人的身子要紧。”
一室安静。
望着贺桩蓄在眼里的眼泪,他只觉心如刀绞,抬步朝她走近,一把抱住了她,“桩儿,你冷静一些。”
贺桩巴不得和他没有半点瓜葛,忙推开他,“你放开我。”
卫良和只知他若是放开,只怕再抓不住她了,哪里肯松手?
他知一旦牵涉到家人,她便是再聪明也会失了理智。只得俯下身,耐着性子道,“你现在很不冷静,对孩子不好。”
“谁要给你生孩子?”贺桩只要一想起外头可怜巴巴的硕儿,心都要碎了,“硕儿还只是个孩子,你怎么忍心叫他一块瞒着我?”
如是不瞒着,他还能如何?
卫良和满腹无奈,却见妻子的热泪几乎要把他的心都要融化了,“都是我不好,桩儿,你别气坏了身子。”
贺桩痛哭流涕,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我是他姐姐,你却逼他一块瞒着我你们都瞒着我他们是我爹娘,临终前我却都不曾磕一个响头,你叫我情何以堪?”
男人抱紧了她,铮铮铁骨如他,也顿时失了眼眶,“桩儿,你放心,我定会要燕贼血债血还!”
贺桩只摇头,痛不欲生,咬紧牙根道,“庄府没了,我没了家,是爹娘当我是亲人。本来,他们可以过着安生日子的卫良和,我都后悔嫁给你了。”
听到最后一句,卫良和彻底变了脸色,心头恍如有一个刺,刺得他不敢动弹。
岳父岳母双双辞世,他何尝不难过?他拼了命去营救,可还是迟了!这就是战争,残酷地叫人难以直视,但终究逃不过的不是么?
男人幽深的眸子肆意翻动着云雾,还是沉默着闭了闭眼,拼命压下心头的苦涩,扳过她的脸,低吼道,“!”
贺桩根本不愿去看他,倔强地别过脸去,紧抿着唇,一语不发。
男人似乎跟她较上劲似的,大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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