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是几乎气得吐血。可是,他再没有反唇相讥的机会,因为腰背颈侧几乎不分先后地传来了几下重击,他在颓然倒地眼前发黑之前,却是生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念头。
自恃武艺的他竟然连来人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楚!
瞧见来人一身白衣,赤手空拳制住了徐长厚后负手而立,满屋子的七八个侍卫就已经够意外了。等到定睛再看,发现来人二十出头,黑发之中竟是夹杂着不少醒目的银丝,面容姣好宛若女子,却是漠然如冰,他们更是全都忍不住盯着人多瞅了几眼。而本该打破沉寂,刚刚平安脱险的高廷芳,却也犹如其他人一样,呆呆地看着这位和徐长厚一样属于不速之客,却犹如神兵天降一般救了自己的年轻人。
尽管相比儿时已经变化很大,但他又怎么会认不出来,那分明是韦钰!
总算高廷芳经历极多,最快速度便冷静了下来,扶着软榻缓缓起身,这才拱了拱手道:“多谢出手相助。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韦钰徐徐转身端详着高廷芳,尽管那形貌他早就听别人提过,可如今再看,总觉得有那么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不由得沉吟许久,这才开口说道:“我是韦钰,你也许从韦钺那儿听说过我。”
“这几天南平王世子之名在东都简直是传得疯了,我一时起意到四方馆来瞧一瞧,没想到正好赶上了这么一出闹剧。不过,世子真是让我意外。我还以为你只不过是不谙世事的病弱贵公子,没想到却是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如若没有我来,莫非你真的打算用自己一条命,换南平数年太平吗?”
知己好友相见不相识,高廷芳强压下心头激荡的情绪,缓缓说道:“我自幼罹患重疾,手无缚鸡之力,随时可能会死,又何惜一命?”
“好!”韦钰面上的冷漠之色无影无踪,哈哈大笑道,“外间很多人都说,你是个运气很好的人。你在从南平入东都途中遭人劫杀,为韦钺所救,这是运气。你在卫南侯府看胡旋舞遇刺,却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这仍然是运气。但此番哪怕没有我,这徐长厚也不可能得逞。因为你看准,像他这种自高自大的人最为惜命,绝对不肯和你一命换一命的,顶多是伤你作为威胁,你却可趁机抓到主动!好胆色,好决断,当浮一大白!有酒吗?”
当洛阳看了一眼高廷芳,急急忙忙送来一壶酒和两个酒杯之后,韦钰笑着亲自为高廷芳满斟一杯,自己却不用酒杯,直接拿着酒壶,揭开盖子咕嘟咕嘟痛喝了一气,随即将完全空了的酒壶往窗外一扔,等到酒壶落地摔了个粉碎,他才扫了地上的徐长厚一眼。
“我不过是在外头随口说说二十万大军攻楚,这家伙就露出了破绽,楚国派如此正使来我东都,简直是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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