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宁安溪揉了揉眼睛,醒来时才发现自己昨晚没有沐浴。日上三竿,他摇了摇那昏昏沉沉的头,走向窗边,呼吸着南安特有的夹杂着硝烟的空气。望了望窗外,今天师父出奇的没有在柳树下抱着酒葫芦喝酒,宁安溪急忙跑上四楼。才发现师父真的已经走了,留在书案的一张宣纸看着还墨迹未干。泛着墨香的宣纸似乎还有几处被泪水打湿的痕迹,宁安溪摞开书砚将宣纸端起来。
安溪小子啊,你看到这信的时侯估计我已经走了百里。跟你相处的这十年啊,仿佛就在一瞬间,昨天你还是五尺孩童的,今天便是七尺男儿了。还记得你小子当年要吃糖葫芦的时侯我像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来给你,你喜笑颜开。还记得你趁我睡觉时,偷偷拿着狼毫在我脸上画那八骏图。更清楚的记得你母亲战死后,你披麻戴孝时的愤恨目光。一转眼你就长大了,变得成熟稳重了。我能给你的不多,只能帮你整理些典籍给你,书案上的典籍都是对你有用的,还有一本《玉帝剑经》。这是我当年立于江湖的资本。江湖险恶,我希望你一辈子都待在南安王府,好好的当个王世子。后来想想,你终究不像江南世家那些公子哥一般轻挑纨绔。总该去闯荡一番了。我走了,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
宁安溪握着那张宣纸,看着书案边一摞的典籍,什么《太一剑术》、《九幽剑谱》,《天罡三十六剑法》、《四品》、《太上感应篇》、《南华心经》。和那本静静躺在书案上的《玉帝剑经》。宁安溪将典籍抱于胸前,环顾了这四周,便出了这四楼藏经楼。他走向三楼将书放于书案就去浴房了。雪白的衣服上沾染的血迹像寒冬中的腊梅。他褪去内衣,进入那温热的浴缸,湿润的水汽沾在他麦色的皮肤上。他擦着身上的干涸的血迹,突然肚子咕噜的叫了,摇头轻笑,终究还是人啊。宁安溪在浴缸中泡了一会便站起身来,擦试着身体,换上素锦浴袍和木屐,走出了浴房。
他去后厨拿了点熟牛肉和蜜饯糕点,细嚼慢咽起来。吃完后便上三楼读着《太上感应篇》。太上曰: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是以天地有司过之神,依人所犯轻重,以夺人算。算减则贫耗,多逢忧患,人皆恶之,刑祸随之,吉庆避之,恶星灾之,算尽则死。
南安王一早就醒了,对着前几日在密室中交谈的那人在品茗。那人看上去年过五旬,相貌堂堂,气宇轩昂,穿着一身简朴的墨色锦衣,声音雄浑而低沉“玉帝走了?”
“嗯,三十二年了,再不走,他就要忘掉仇人的样子了。”宁冲虚注视着茶杯晃了晃道。
“当年那事很蹊跷,玉帝会不知道?”那中年男子说道。
“他不敢信,所以这三十多年来一直在寻求答案。”宁冲虚双眼微眯,犹如盘旋在天上的翔鹰在寻找猎物一般。
“结果呢?”那中年男子喝了口茶说道
“玉帝找没找到我就不知道了,看那方向好像北上去万法城了”
“莫非,是他?”中年男子惊讶的说道。
“我也只是说他朝万法城那方向在走。究竟去哪我也不知道”宁冲虚耸了耸肩,将茶杯上冒的热气吹走,饮了一口。
两人相视无言,自顾自的喝起茶来。“等安溪的冠礼结束后我就要去前线了,妈的,战线拉太长了,以前只用顾及外面那群宵小,现在还要担心南诏的那群邪教和他们里应外合。真是头大”那宁冲虚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上策攻心,中策攻人,下策攻城。当初你一股脑将南诏灭了,三十万军士死伤惨重不说,后勤根本补给不过来,虽说你们南安军的后勤军队算得上是大玄数一数二的。二十万后勤军队连成一条线输送物资,要不是那三王和玄皇暗中帮着你,你的那三十万军士早没了。”那中年男子掏出一把锉刀边修着指甲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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