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抬了抬手,示意对方继续说。
叶修竹就站起身来,似乎只有这样居高临下,他才能不被转椅上少年的那股气势所压迫。
认识顾斯寒以前,青年也曾是自命不凡的,他继承了母亲犹太一族聪明的特点,学东西很快,卓然优秀,不屑与人为伍。
可这个小他许多的少年,叶修竹有时也还看不透。
却不仅仅是他,京城黑道的那些叔父们,照样看走了眼。
看错了这“病秧子”。
着了他声东击西的道。
其实所谓掌权,无非是黑道交易收到手心。
父亲,又或者说顾家家主“顾帅”给他的,只是毒-品的来源。
而顾斯寒要做的,是运输到国内,再藏纳,以躲避越来越严的盘查。
他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顾家每一代生来都这样,做着这样暴利的勾当,也担着这样随时入狱的风险。
他很小就知道,这世界并非“非黑即白”,甚至是始终笼罩着一种淡淡的灰色。
所以少年不喜欢把这个世界看得太清,不喜欢戴眼镜。
哪怕心里早已洞明。
他叠好方巾,没有收回口袋,扔到垃圾桶后又从抽屉里取了一条崭新的出来,重新放在西装口袋里原来的位置。
叶修竹了然地挑挑眉。
顾斯寒有病,洁癖晚期。
他一样东西从不用两次,更不会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叶修竹忽然庆幸。
他轻轻松了口气,继续说:“无论你想要做什么,别动阿照。”
“怎么会呢?”少年慵懒地往后一仰,眉眼微扬道:“我还想带她出国去治疗嗓音呢。”
“你同不同意啊?叶少爷?”
他仿佛是在商量的口吻,可出国的行程已经摆在了叶修竹面前,私人飞机,私人旅程。
“你疯了?”叶修竹忽然上前一步,双手拍在桌上,微怒道:“你这是变相带阿照走,你拿她到底想威胁谁?”
顾斯寒无所谓地笑了笑。
他微微侧过脸,细长的手指点开电脑屏幕,一旁监控里显示:他的人已经带走了宴会上的江照。
很好。
少年微微打了个哈欠,清光下一张侧脸仿佛镀了霜寒。
唯有眼尾那点红格外分明。
无辜又有些邪气,他说:“当然是威胁宋遇了。”
从一开始,邀请江照来参加画展,都只是为了宋家这根独苗。
别人可能不认识江照画里的少年,以为是二次元人物,他顾斯寒怎么会不认识?从记事起,父亲就告诉他,以后少不了和宋家这一辈唯一的继承人打交道。
在宋遇不知道的时光里,顾斯寒一直把他当作对手。
对手有了“弱点”,他当然乐见其成,只是顾斯寒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江照是叶修竹的“妹妹”。
他倒从未对他说过谎,或许是那点可怜的惺惺相惜吧。
顾斯寒喜欢国画,仿佛是从骨子里带来的,从他那位温婉却倔强的母亲十月怀胎时就注定了。
可他如今,却用着最喜欢的事情,来掩饰最深的罪孽。
所谓“苏与杭”,不过是披着书画这样一张高雅皮的聚-毒地点。
那些千金小姐,名媛贵女,又有哪一个是真正干净的呢?
哪怕她们之中虽然只有部分为顾斯寒所用,但已经足够了,这个组织的领头人和他同淌浑水,就很安全,剩下那些“无知的”,“无意参与进来的”,都不足为惧,反倒可以迷惑外界。
真真假假,不全然。
谁又说得清呢?
这世界本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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