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行色匆匆离去的北斗,照也没有开口问什么。
她只是平静地拎着药盒走进来,慢条斯理地开始为辉处理手肘上的伤口。就在她正在剪开被血糊住了的衣物时,辉突然道:「你不问我吗?」
小心翼翼地撕去那截袖管,照先是用干净棉布将伤口附近的血迹轻柔擦拭干净,这才道:「问了,哥就愿意跟我说吗?」看着女孩柔弱低垂着的睫帘,辉长叹一声道:「并非我不愿跟你说。白夜一族隐藏的重重秘密绝非你我能够想象。这其中的水深得就连我有时候都觉得可怕。你不需要深究。白夜家的事你牵扯的愈少愈好。」说着,他露出一个像温柔,又像是悲伤的微笑,「只要小照一直待在我身边,哥就护你一世无忧」
从一介毫无根基c意外闯入这古老封闭家族的「外来者」,一路扶摇直至连眼高于顶的宗家子弟都不得不低头拱手的「少主」,个中多少喜忧寒暖,辉向来只愿自斟自饮。
虽然她不听不问,却并不代表她不知晓和自己一胎双生的兄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是如何行事:诸如花费漫长的时间在碇星卫内部进行「清洗」与「换血」c不着痕迹地让有其它势力色彩的部下在执行任务时「意外身亡」或者「失踪」,事后让自己的人顶上空缺;诸如,过去辉在言辞间从未有哪怕一次表露出对以前亲戚们的怨怼,可是那些人均在这些年里不约而同地遭受了程度不等c但都足以让他们人生急转直下的「事故」
而无论是在她c还是辉的心底,年少时对于「相互失去」的那种恐惧,其实从来未被填补。所以她自以为能够理解,辉胸中那个深不见底的空洞,以及对「力量」这件事日趋扭曲的执着。只因为如果换成是她,「——我也一样会为哥哥做同样的事。」
可是不久后,一个意外来客的到访,让她第一次对自己曾笃信不疑的东西产生了动摇。
犹记得那是个罕见的c大雪初霁的清晨。
适逢照在因抱恙缠绵病榻数天后c难得被允许外出放风的日子。一夜的大雪,又将庭院里那棵玉菩提树压落不少叶子。信手拾起一片半掩于疏软新雪中的玲珑玉叶,她将其放在手里把玩着,不知想了些什么有点出神。
也就是在这时候,背后由远及近响起了一阵毡靴在雪地上挤压发出的咯吱声响。
「哟,好久不见。当年的小病秧子也终于出落成楚楚可人的小姑娘啦。这几年有没有想我啊,小照?」
闻声女孩恍然回头,却见满树挂落的银亮雪淞下,十七c八岁的年轻男子正粲笑着望她。
那人上下一袭墨赭色劲装,腰间系红棕麋皮嵌镏金锁扣。于松香墨狐尾脖领的托衬下,英气的眉眼已完全是一副在成人世界摸爬滚打出的野性难驯。唯有那还刻着道细小疤痕的眉棱,还依稀残留着那个浓眉大眼少年的几分仿佛。
「二狼?」拍掉手上的雪屑,照又惊又喜地站了起来:「你怎会来了?」
「还不是你这没良心的丫头,一朝成了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把旧相好抛得一干二净,逢年过节的也不露个面儿没法儿,只好狼爷屈尊来登门拜访啦。谁叫爷想你想得紧呢」
照被二狼说这句话时促狭眨眼的神情逗得忍不住乐了:「你也只有这贫嘴饶舌还没变。」故人久别重逢,都颇有些激动感慨。又复寒暄了一阵,她这才问道:「已经见过我哥了么?」
当下,二狼瞳中闪过某种隐晦的迟疑之色,然而很快便以洒脱的朗笑一笔带过:「我倒是想见他来着,但你哥现在可是堂堂少主,今非昔比,忙得够呛可不像我闲人一个,反正也没啥要紧事儿,能亲眼看到你好好的,也就不枉费爷跑这趟儿了。」
照仔细打量着对方的眉眼,半晌,才字斟句酌地道:「二狼,你和辉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你此行应该也不只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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