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租界内的广慈医院,是一所由法国天主教会创办的医院,它的法文名字,叫做圣玛利亚医院。
此刻,二层的头等病房区里,人影憧憧却又鸦雀无声,那些神色肃穆的男子持枪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警戒,彼此之间并不交谈。
Clichy医生从病房里出來的时候便看到了这样一番情景,不由得皱了皱眉,“这里是医院,无关的人员请马上离开。”
却根本沒有一个人理会他的话,倒是门边守着的一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你就是医生,里面的人情况怎么样了,我可以进去了吗,”
Clichy医生被他的凶神恶煞吓出了一身冷汗,都忘了要开口,还是病房内的陆风扬听得响动懒懒推门出來,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嗬,这么大阵仗,天益你当我是死人呢,叫那么多兄弟过來是保护我呢还是给我送葬,”
那个被唤做“天益”的男人见陆风扬出來,也顾不上理会医生了,一下子窜了过來,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陆风扬。
那Clichy医生还沒回过神來,他身旁的护士悄悄扯了他的衣角,往走廊那头走去。
“这些都是些什么人,”Clichy医生惊魂未定的问道。
那护士并不做声,直到走出了头等病房区,瞥了一眼四下无人了,方低低道:“您才來上海沒多久,虽然沒有见过他,但总该听过吧,青帮的陆风扬,现在在上海滩黑白两道混得风生水起,沒人不买他的帐,听说他行事又最是阴狠毒辣,我们还是不要招惹的好,就由着他们吧。”
Clichy医生愣了一愣,便也不再做声了。
且回到头等病房区,那天益围着陆风扬绕了几绕,但见他只是手臂上缠着绷带,精神还挺好的,遂松了一大口气,嘴里也开始调侃起來,“陆爷也不想想,你就是放个屁,这上海滩都要抖上三抖,更何况你老人家还不省心,非要往火场里面冲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道上的人都在传你受伤來医院了,又不知道伤势到底有多严重,我得了消息生怕那些宵小趁机对你不利,赶紧叫上兄弟们赶了过來,偏偏那个劳什子的修女说什么会影响医生治疗不让进去,我就只好在这里干守着,等得心急火燎的,谁知道闹了半天,您老就只被猫抓了那么一下子,还值当上一趟医院哪,”
陆风扬也不恼,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却突然脚下一个发力,狠狠往天益屁股上踹去,收腿的时候又顺道在他脚弯处一勾,那天益猝不及防,重重的摔了个人仰马翻。
陆风扬薄唇含笑,“王八羔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消遣起我來了。”
那天益苦了脸,“陆爷,你也忒狠了吧,在这么多兄弟面前,我这老脸往哪儿搁呀,”
陆风扬风眸狭笑,轻轻瞟來,“怎么,被我踢翻了很丢人,”
天益立刻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我刚才什么都沒说。”
陆风扬还待再收拾一下这小子,却恰好见到走廊的那头亦笙被拦了下來,于是暂时打消了这念头,又朝天益屁股上踢了一下,这一次倒沒有用太大的力,只是说:“去,把那位小姐给我接过來。”
“这还是医院哪,况且您老这手上又包得跟粽子似的,接过來也只能干看着,何苦呢,惹出了火气伤身哪,”天益一看那边,是位漂亮时髦的年轻小姐,他也认得她,这几日里她总是和陆爷他们在一处,于是挤眉弄眼的笑着向陆风扬调侃。
陆风扬笑骂,抬脚欲踢,“小王八蛋,活腻歪了是不是,”
那天益早已捂着屁股跑远了,不一会儿便把亦笙带了过來,还不住冲陆风扬眨眼睛。
“小丫头,你让我在兄弟们面前丢人丢大了,该怎么补偿我,”陆风扬晃了晃自己缠着绷带的左手,笑着沒个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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