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在山崖边上,还有那么几根不偏不倚的钉住了那吊着桥板的绳索。
绳索裂出一个口子,桥身顿时猛地一阵晃荡。
极险的动荡里,只听殷瑢厉喝道:“你想死,经过我同意了吗!”
柏氿一咬牙,握紧了手里的薄翼短刀便朝上方的殷瑢劈去,殷瑢偏头一躲,脸上却仍旧被她划开了一个口子。
殷瑢一怒,用力按住她的手,“乱动什么!当真不要命了吗!”
柏氿抬眼轻笑:“能与您共死,值。”
话音刚落,听得一声绳索断裂的声响,随后便是彻底的失落。
急速的下坠里,殷瑢抱着柏氿翻了个身,一瞬间便从她在下变成了他在下。
柏氿眼底水光猛地一晃,堪堪溅了一滴出来,又听他冷笑道:“你以为就这点高度就能摔得死我么?”
柏氿抿紧了唇。
想摔死的,不是你。
而是
你的那颗心
眼见着二人便要落入崖底山林,对崖之上忽有一人纵身跃下来,青衣翻飞如松针缓缓而落。
那人朝柏氿探出手来,殷瑢皱眉抬手正要向那人挥出一道气劲,柏氿却忽然一刀切进他的手臂里。
这一刀切得很深,几乎快要刻进了骨头里。
“你!”
暴怒刚起,九千策却已抓住了柏氿,柏氿一脚踹在殷瑢的胸口上,同时笑道:“再见了我亲爱的殿下,祝您一路走好。”
话音未落,他的脸上却不知为何忽然一凉,像是一颗小水珠,啪的一下碎在他的脸上。
刹那间再抬眼,柏氿和九千策已然跃回对崖。
殷瑢借着崖底树枝的力量再跃回崖顶的时候,忽听殷十三朝他道:“主子,您的脸上为什么湿了?”
殷瑢闻言抬手一抹,抹到指间一点润意。
他知道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哭。
所以这不是他的眼泪。
那么,又是谁在他的脸上滴落这一朵泪花?
殷瑢抬头向对崖望去。
对崖之上,柏氿没走两步,腿上箭伤忽然好一阵疼痛,不由的便踉跄一步,眼见着就要摔到地上,却被九千策扶住。
“谢谢。”柏氿道。
她正要站直身体,下一个瞬间却突然被九千策抱了起来。
柏氿一惊,当即用力一挣,“师兄!”
九千策越发用力的扣住她,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你腿上的伤太重,最好不要再走路了。”
“我没事,你放我下来。”
九千策却不肯,又道:“既要做戏,不如做全套。”
柏氿一怔,眸光越过九千策的肩头看见对崖殷瑢负手而立,眸光森凉。
于是她忽然便不再动弹。
云层里忽有雨丝细细落下,落在殷瑢的肩头和发上,落在脚边土地。
殷瑢手握成拳,一点一点碾掉了指间那点湿润。
这哪里是什么泪花。
不过是雨水罢了。
亏他还存了一丝痴望。
真是
愚蠢。
乌云密,雨丝密。
天地蒙蒙灰白。
灰白的天地里,殷瑢拂袖转身。
“回国!”
回国。
他会成为泽国的王,天下的王。
天上地下。
唯一的
王。
柏氿垂眸,轻轻扬起了唇角。
——第二卷完——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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