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写下几句话:
“生活越困苦,命运越坎坷,我应该越坚强!我现在的责任不止于要奉养妈妈,还有雪
姨那一群人的仇恨等著我去报复。凡有志者,决不会忘记他曾受过的耻辱!我要报仇的——
不择任何手段!”第二天,我又度过了没有结果的奔波的一日,当黄昏时分,我疲倦不
堪的回到家里时,懊丧使我几乎无力举步。任何事情,想像起来都简单,做起来却如此困
难,没想到我想找一个能糊口的工作都找不到。进了门,我倒在椅子里,禁不住长长的叹了
口气。“还没有找到工作?”妈妈问。
“没有。”妈不说话,我现妈显得又苍老又衰弱,脸色白得像张纸,嘴唇毫无血色。
我说:“妈,明天去买十块钱猪肝,煮碗汤喝。”
“可是——”妈望了我一眼,怯怯的说:“我把那两百块钱给周老太太了。”“什
么?”我跳了起来,因为我知道家里除了这两百元和我带走的十元之外,是一毛钱都没有
的,而且,早上我走时,连米缸里都是空的。“你全给了她?”
“嗯。”“那么,你今天吃的是什么?”
妈把头转开,默默不语。然后,她走到床边去,慢慢的把地下那张虎皮卷起来,我追过
去,摇著她的手臂说:
“妈妈,你难道一天没有吃东西?”
“你知道,”妈妈轻轻说:“我的胃不好,根本就不想吃东西。”“哦!”我叫了一
声,双腿一软,在地下坐了下来,把我的头埋在裙子里,眼泪夺眶而出。“哦,妈妈,哦,
妈妈。”我叫,一面痛哭著。“依萍,”妈妈摸著我的头说:“真的,我一点也不饿呀!
别哭!去把这张虎皮卖掉。”
我从地上跳了起来,激动的说:
“妈,不用卖虎皮,我马上就去弄两千块钱回来!”
说著,我向大门外面跑去,妈追过来,一把拉住我的衣服,口吃的问:“你,你,你到
哪里去弄?”
“那个xx公司!”我说,“他说我随时可以去!”
妈死命的拉住了我的衣服,她向来是怯弱而柔顺的,这时竟显出一种反常的坚强,她的
脸色更加苍白,黑眼睛睁得大大的盯著我,急急的说:
“我不许你去!我决不让你做!”
“妈,”我急于要冲出去。“做并不下贱,这也是职业的一种,只要我洁身自爱,
做又有什么关系?”
“不行!”妈拉得更紧了:“依萍,你不知道,人不能稍微陷低一级,只要一陷下去,
就会一直往下陷,然后永无翻身的希望!以前在哈尔滨,我亲眼目睹那些白俄的女孩子,原
出身于高贵的家庭,有最好的教养,只为了生活而做,由再被变成高等娼妓,然后
一直沦落下去,弄到最悲惨的境地,一生就完了。依萍,你决不能去,伴舞并不可怕,可怕
的是那灯红酒绿的环境,和酒色财气的薰染,日子一久,它会改变你的气质,你再想爬高就
难如登天了,你会跟著那酒色堕落下去,无法自拔!依萍,不行!绝对不行。”
“可是,妈妈,我们要钱呀!”
“我宁可饿死,也不放你去做!”妈妈坚决的说。眼睛里含满了眼泪:“我宁愿去
向你爸爸要钱,也不愿你去做!”“我宁愿做,也不去向爸爸要钱!”我叫著说,
坐在玄关的地板上。用手蒙住脸,哭了起来。妈妈也靠在门框上抹眼泪。就在我们母女相对
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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