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摇摇头,轻声说:
“不了,太晚了!”“那么,再见!”我说。
他不动,我猜他想提出约会或下次见面的时间,我等著他开口。可是,好久他都没说
话。最后,他对我点点头,轻声说:“好,再见!”我有些失望,看看他那高大的背影在路
灯的照射下移远了,我莫名其妙的吐出一口气,敲了敲门。直到走进屋内,我才现我竟忘
了把那条围巾还给他。
深夜,我坐在我的书桌前面打开了日记本,记下了下面的一段话:“今晚我在‘那边’
见著了如萍的男朋友,一个不使人讨厌的男孩子。雪姨卑躬屈节,竭尽巴结之能事,令人作
呕。如萍晕晕陶陶,显然已坠情网。这使我生兴趣,如果我把这个男孩子抢到手,对雪姨
和如萍的打击一定不轻!是的,我要把他抢过来,这是轻而易举的事,因为我猜他对我的印
象不坏。这将是我对雪姨复仇的第一步!只是,我这样做可能会使何书桓成为一个牺牲者,
但是,老天在上,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抛开了笔,我灭了灯,上床睡觉。我们这两间小
屋,靠外的一间是妈睡,我睡里面一间,平常我们家里也不会有客人,所以也无所谓客厅
了。有时,我会挤到妈妈去同睡,但妈有失眠的毛病,常彻夜翻腾,弄得我也睡不好,
所以她总不要我和她同睡。可是,这夜,我竟莫名其妙的失眠了,睁著眼睛,望著黑暗的天
花板,了无睡意。在翻腾了大半夜,心里像塞著一团乱糟糟的东西,既把握不住是什
么,也分解不开来。闹了大半夜,才要迷糊入睡,忽然感到有人摸索著走到我床前来,我又
醒了,是妈妈,我问:“干什么?妈?”“我听到你翻来覆去,是不是生病了?”
妈坐在我的床沿上,伸手来摸我的额角。我说:
“没有,妈,就是睡不著。”
“为什么?”妈问。“不知为什么。”天很冷,妈从热被窝里爬出来,披著小棉袄,冻
得直打哆嗦。我推著妈说:“去睡吧,妈,我没有什么。”
可是,妈没有移动,她的手仍然放在我的额头上,坐了片刻,她才轻声说:“依萍,你
很不快乐?”
“没有呀,妈。”我说。
妈低低的叹息了一声。
“我知道,依萍,”她说:“你很不快乐,你心里充满的都是仇恨和愤怒,你不平静,
不安宁。依萍,这是上一代的过失,你要快乐起来,我要你快乐,要你一生幸福,要你不受
苦,不受磨折。但是,依萍,我自觉我没有力量可以保障你,我从小就太懦弱,这毁了我一
生。依萍,你是个坚强的孩子,但愿你能创造你自己的幸福。”烟雨朦朦10/46
“哦,妈妈。”我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抱住妈妈的腰,把面颊贴在她的背上。“依
萍,”妈继续说:“我要告诉你一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无论做什么事情,你必须先获得
你自己内心的平静,那么,你就会快乐了。现在,好好睡吧!”她把我的手塞回被窝里,把
棉被四周给我压好了,又摸索著走回她自己的屋子里。
我听著妈妈,我更睡不著了。是的,妈妈太懦弱,所以受了一辈子的气,而我是
决不会放松他们的!我的哲学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别人所加诸我的,我必加诸别人!
天快亮时,我终于睡著了。可是,好像并没有睡多久,我听到有人谈话的声音,我醒
了。天已大亮,阳光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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