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到我的床前,是个难得的好天!我伸个懒腰,又听到说话声,在
外间屋里。我注意到通外间屋的纸门是拉起来的,再侧耳听,原来是何书桓的声音!我匆匆
跳下床,看看手表,已经九点半了,脱下睡衣,换了衣服,蓬松著头,把纸门拉开一条
缝,伸出头去说:“何先生,对不起,请再等一等!”
“没关系,吵了你睡觉了!”何书桓说。
“我早该起床了!”我说,到厨房里去梳洗了一番,然后走出来,何书桓正在和妈谈天
气,谈雨季。我看看何书桓,笑著说:“我还没有给你介绍!”
“不必了,”何书桓说:“我已经自我介绍过了!”
妈站起来说:“依萍,你陪何先生坐坐吧,我要去菜场了!”她又对何书桓说:“何先
生,今天中午在我们这里吃饭!”
“不!不!”何书桓说:“我中午还有事!”
妈也不坚持,提著菜篮走了。我到屋里把何书桓那条围巾拿了出来,递给他说:“还你
的围巾,昨天晚上忘了!”“我可不是来要围巾的。”他笑著说,指指茶几上,我才现那
儿放著一大叠书。“看看,是不是都没看过?”
我高兴得眉飞色舞了起来,立即冲过去,迫不及待的一本本看过去,一共六本,书名
是:《前夜》c《猎人日记》c《猫桥》c《七重天》c《葛莱齐拉》和一本杰克伦敦的
《马丁·伊登》。面对著这么一大堆书,我禁不住做了个深呼吸,叫著说:
“真好!”“都没看过?”何书桓问。
我抽出《葛莱齐拉》来。“这本看过了!”
“德莱塞的小说喜欢吗?我本来想给你拿一本德莱塞的来!”他说。“我看过德莱塞的
一本《嘉丽妹妹》。”我说。
“我那儿还有一本《珍妮小传》,是他早期的作品。我认为不在《嘉丽妹妹》之下。”
他举起那本《葛莱齐拉》问:“喜欢这本书吗?一般年轻人都会爱这本书的!”
“散文诗的意味太重,”我说:“描写得太多,有点儿温吞吞,可是,写少年人写得很
好。我最欣赏的小说是爱美莱·白朗底的那本《咆哮山庄》。”
“为什么?”“那本书里写感情和仇恨都够味,强烈得可爱,我欣赏那种疯狂的爱
情!”“可是,那本书比较过火,画一个人应该像一个人,不该像鬼!”“你指那个男主角
希滋克利夫?可是,我就欣赏他的个性!”“包括后半本那种残忍的报复举动?”他问:
“包括他娶伊丽沙白,再施以虐待,包括他把凯撒玲的女儿弄给他那个要死的儿子?这个人
应该是个疯子!哪里是个人?”
“但是,他是被仇恨所带大的,一个生长在仇恨中的人。你就不能不去体会他的内
心”忽然,我住了口,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冷气,不禁机伶伶的打了个冷战。他诧异的看
看我,问:“怎么了?”“没什么。”我说,跑到窗口去,望著外面耀眼的阳光,高兴的
说:“太阳真好,使人想旅行。”
“我们就去旅行,怎样?”他问。
我眯起一只眼睛来看看他,微笑著低声说:
“别忘了,你中午还有事!”
他大笑,站起来说:“任何事都去他的吧!来,想想看,我们到哪里去?碧潭?乌来?
银河洞?观音山?仙公庙?阳明山?”
“对!”我叫:“到阳明山赏樱花去!”
妈买菜回来后,我告诉了妈,就和何书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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