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门顶上牌匾已经不知丢到哪儿去。只见不管寺门c柱子和墙壁,全部密密麻麻绘满了咒文和贴满纸符,所用的都是鲜艳如血的红漆。那咒语的笔触急激潦草,漆迹散乱,似乎书写之人,正处于某种狂喜或失常状态之中。
如海的血红咒文,仿佛把整座佛寺都淹没c吞噬了。
鄂儿罕和韩思道在寺门前停下来,互相看了一眼。韩思道伸手凝在半空,犹疑着要不要推门。鄂儿罕不安地抓着黄须,神色沉重。
无法压抑的恐惧。
他们害怕,当然不是因为这一切阴森可怖的景貌。
而是在失去如此多人马之后,要进去面对寺里那个人。
一个你每次看见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呼吸多少口气的人。
山洞的深处难分日夜,但两边石壁上却插满了十来个火把,将洞内照得有如恒常白昼。
火焰再加上凝重不动的空气,令洞里异常闷热。一个男人精赤着身子,正在埋头苦干。
要不是头发和胡须都已花白,他定然让人错觉是个年轻人,那裸露的胸背肌肉结实得有如钢条,肌理深刻分明。老人左右两边身子,粗细颇不对称,身体有些部分异样地发达。这身肌肉形态,显然是因为长期做某种单调的操作劳动而产生。
在老人跟前的地上,整齐排列了一行三十多件石头,各有不同颜色和纹理,都不是这山洞自有之物。
要是行家摸到这些石头,更可分辨得出每块的石质,不论粗细软硬皆有分别。
老人手里正拿着其中一块石头,沾了沾木桶里的水,压到一柄单刀的刃面上,以极精确的角度,一下一下地运劲磨着。
每磨一阵子,老人就将刀抽起来,刃尖对准石壁的火光,闭着一只眼睛细细检视,一会儿后又再继续磨刀。
老人极之专注,一直都保持着半跪地上的姿势,完全忘记了腿酸。只见他两腿脚腕处都被铁镣锁着,锁链连到了山洞石壁。
他始终专心地在磨刀,仿佛完全无视如家畜般被锁禁的现实。
在他眼里和心里,就只余下那刀刃的线条。
老人换到第五块磨刀石时,一个黑影在洞壁出现。
影子一动不动,似乎一直在观看老人磨刀。老人再换下一块石头时,才察觉影子的存在。他停下来。
「这柄刀子好吗」影子说。声音因为洞壁的回响变得模糊。
「不错。」老人抹抹额上的汗,将石头放下,举起单刀从各个角度视察:「材质和铸工都属中上。平衡也好。只有几处瑕疵。」他指一指刀刃中段:「其中这里是个弱处,要是碰上重兵器或者铁甲,会有折断之险。但还不算严重。」老人垂下刀,叹了口气又说:「不过比起你的剑,还差得多。」那影子耸耸肩。「差在哪儿」老人一想到那柄剑,收紧了脸容,闭目不语。
大半年前被抓到这里时,老人本来决心,死也不会为这些人磨刀剑正是因为自己,这伙比盗贼还要可怕的家伙才会给引到庐陵来。
是我害了这地方的人可是当这影子的主人将佩剑递到他面前时,老人忍耐不住了。那清冷的钢铁,是他生命的意义。眼看着好剑而不拿起磨石,等于要他拒绝当自己。那比死更难受。
那柄剑,他足足用了三个月时间去磨。
老人还没有回答问题。那个高大而光头的影子在等着。
「是气。」
「剑气」影子笑了:「我不相信有这回事。」「只是我的叫法而已。你唤它什么都可以。」老人说:「总之是不容易看得见的东西。」 「从何而来」
「最初是从铸炼师的心。他在冶铸时,心里想着要诞生怎样的刀剑,那念头就必然会贯注在钢铁里。」老人伸出手指,抚摸那刀子的刃口。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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