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烈火中坍塌的宫殿,和一个浑身是血却怎么也抓不住的少年。
良久,身后传来一声倒地的闷响,那早已被冻得发青发紫的妇人终是没有撑过去。漂色的裙摆上,有妇人死前因气血攻心而吐出的鲜血,红色的血,白色的雪,凄美决绝。
她缓缓地俯下身,轻轻阖上妇人死不瞑目的眼,叹道:“你不该向你的仇人求救,何况我是没有怜悯之心的人。”
对啊,她的心随着那场大火被烧成灰烬了。怜悯?那只不过是强者对于弱者的炫耀之心而已。你要我救你的孩子?我为什么要救仇人后嗣?就算过了六百年,我也不会忘记,那些罪恶的血液。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亦不仁,以你命为草芥。
她纤白的指尖划过妇人冰冷的脸,“我说过,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的子孙!”
白衣朱唇的童子愕然地站在她身后,不敢直视眼前的一切,从她裙角滑落的血液滴在雪地上,绽成了梅。
“师……师妹……”
她起身,面对他惊愕的神情微微一笑,道,“走吧,去见师父。”她踏雪而行,裙角的血液滴出细长的线。
何须多言呢?从看见他表情的那一霎那,她就知道,他以为是她杀了她。信我的人,我不语,也依旧信我,不信我的人,我争辩,也是徒劳。所以,何须多言呢?
山风狂啸,相对无言。
他刚才看见的真的是自己朝夕相处了六百年的师妹吗?她沾满血腥的双手和她那绝望的容颜,一切,都离他这么近,那么远。那一瞬,他觉得,她就像是盛开的罂粟,绝美而致命。
“我会向师父请罪的。”
蓦地,他才反应过来,一把拉住即将离去的师妹的手,低声道:“我知道,你杀死的是妖怪,师父在闭关,你不要去打扰他老人家,闲来无事,下山去走走吧,这里我会处理的。”
“师兄何必自欺欺人,你我都知道,她是人,普通人。”
那一日,她跪在昆仑山玉虚宫的大殿里,殿外大雪纷飞。她面前的老者面对她盘腿而坐。老者仙风道骨,精神矍铄,一身白净得没有一粒尘埃的白衣与昆仑雪山的白雪相映成趣。那老者,是她的师父——阐教元始天尊的大弟子南极仙翁。(注解:明朝许仲琳《封神演义》里说:上古正神鸿钧老祖座下三大弟子:大弟子太上老君,创立道教,二弟子元始天尊创立阐教,三弟子通天教主创立截教。)
殿里很安静,除了她和师父外,她的师兄白鹤童子也随侍在侧,她不知道跪在这里多久了,她也根本不在乎还要跪多久。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老者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参杂着怜爱,无奈和痛心。
“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殿很空旷,加之人又少,导致这句话一直在殿中回响。听到这句话,她笑了,绝望而悲痛。她早就知道师父会这么问她。
“我不可能看着仇人在眼前,还能心胸宽广地去救他,我不是佛,没有宽慰仇人的慈悲之心。”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跟着为师修道五百年,是阐教的弟子,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她又笑了,带着深不见底的悲伤。“如果我的族人没有被灭,如果我没有亲眼看见我的父母满身是血的倒在我的面前,如果我没有看见我的家园变成一片火海,如果没有人类的背叛,如果……可是,世事没有如果。”她的语气里带着哭腔,绝望,悲伤,但是继而又变得决绝,“所以,我,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然后,殿内又回归了寂静。只有白鹤童子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惊异。他没有想到,原来,他对这个朝夕相处的师妹一点都不了解。只知道她当年深受重伤,被人拼了命地抱上昆仑山时才只有两百岁,看起来也不过人类孩童四五岁的年纪。因为伤势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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