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孩子,都是焦急的,也是无奈的。世界太大,他们太渺小。
去学校,早就空无一人,看门大爷不让进去,发誓诅咒说有了自己的坚强防守,绝不会有人溜得进來。
周小刚气得骂脏话,大爷沒表情,,反正耳背听不见。
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只有回家。
抱着一线希望推开门,只有灯在等待,光线煞白,刺透人心。
报警吧。报警吧。柳絮走來走去,拿起电话又放下,看着儿子,倒像是座靠山。
妈妈,周小刚脸上僵僵的,你听见了吗。楼上有人。
柳絮握着菜刀,周小刚拿着扫把。不为防身,只为壮胆,效果也不好,还是害怕,手都在抖。
果然有人,门虚掩着一条缝,诱惑迷路的人來开启。屋里沒有灯,漆黑如地狱。
周小刚伸手推门,柳絮拦住,本能,无须考虑。
妈妈,周小刚看着柳絮,她是我妹妹。
推开门,摸索着开灯,红药躺在屋子中央的地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像只小小的,失去生息的兔子。
抱起來,轻得好像能被风吹走,裙子打开,是一朵美丽的花。
谁也沒注意,地板上赤足的脚印,踩上去,立即散乱了,仿佛什么都沒有发生过。
醒來,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什么也不记得,不明白柳絮和周小刚的焦灼。不过是睡着了,似乎做了奇怪的梦,可惜想不起。像隔了一层磨砂玻璃,隐约可见,却不能分辨。
照样去上学,周小刚远远跟在后面,有点好笑,似乎怕她会消失。
红药沒有消失,朱佩佩不见了。
沒來上学,报告给老师,也不在意,也许是病了,也许是逃学,谁知道呢。暴发的家庭,不聪明也不漂亮的女孩。老师的时间要留给更需要的同学,比如副市长的儿子,比如全校成绩最好的模范学生。
第二天,朱佩佩还是沒有來;第三天,仍然沒有。
第四天,朱佩佩的妈妈找到学校,哭着说女儿被绑票了。
第六天,有人告诉朝红药,朱佩佩被撕票了。
去找她。
走很远的路,印象里是她家的方向。远远看见一处城乡结合的小洋楼,估计是了。推动碟子,佩佩,我來看你了。
原來是勒死的,舌头还在外面,脖子青紫,头发散乱。想说话,舌头掉在下巴上,不听使唤,用手塞回去,顶在嘴里,像准备吐口水的顽童。
只有你來看我。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死吗。因为我妈妈又怀孕了,我爸爸不想为我浪费那么多的钱。
佩佩……
红药,生活都这么苦吗。还是只有做孩子才这么苦。
佩佩…我还沒有机会长大…
我知道…我知道…我要走了,你要保重,一定要长大。有件东西,帮我还给他们。
放心吧。
佩佩,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第二天放学,不回家,甩掉跟在后面的周小刚,去找那件东西。是偏远的郊区,坐很久车才到,一处民房,院门外面,墙缝下面,小小一枚银锁,挣扎中掉下的,一面写着富贵,一面写着平安。
打电话报警,让他们去抓绑匪,自己找到朱佩佩家,敲门,是女人开的,眼睛红红,哭过的样子。
说明來意,女人很惊讶,不信。递上银锁,颤颤接了,说不出话。
佩佩问我,生活都这么苦吗。还是只有做孩子才这么苦。我不知道,阿姨,你知道吗。
女人终于泣不成声,捧着银琐,呼唤曾经女儿的名字。
佩佩,长大了,真的会好吗。
(十三)
杨西西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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