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空蒸发。衣服,日用都沒带走。人却消失。发现已经是两三天之后。在戒备森严的精神病院,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还是发生了。
家属是孩子,所以通知领导。团长想想,不知该对谁说。算了,也许这就是宿命。
同一天,朝红药生平第一次沒有抱着流氓兔睡觉,,枕边是朱佩佩送的芭比娃娃,有点冷有点硬,却还是抱着。为了生命里,最好的朋友。
8年时光,平静而干脆。朝红药,初中女生,身高162,清瘦,早熟。干净的眼睛,脸上淡淡三道胎记,细看,如同抓痕。
喜欢历史,不喜欢化学。和升入高中的周小刚不再同校,不习惯骑车,就一个人走路去学校。穿深蓝色连衣裙,看似校服,其实不是,却能瞒过训导主任的高度近视。
12岁的朝红药,如果不是无法预料的那一天,或许真的可以平安长大,结婚、生子,幸福琐碎、无聊却温暖。
其实不过是想看看阳光透过树叶是什么颜色,伸出手,即将够到最低处的树枝。那男人就是那一刻从看不清的方向冲过來,打断了树枝,红药眼前突然一片红色,后來想想,应该都是鲜血。
摔倒在面前,应已筋疲力尽,伸出一只手,开始浑浊的眼睛盯紧朝红药,“救我”。
摇摇头,波澜不惊,“我救不了你,你要死了。”
身后追兵的喊声已近,男人开始咳血,挣扎着吐出一口口鲜红,声音带着哭腔,却有孩子般的柔软,天使般的纯洁,“求求你,救救我”
有点疑惑,俯下身,赫然是一只缺了口的耳朵。
叹口气,为什么,你总是要欠我。
拖住两只胳膊,用尽全力,身后就是条只容一人的小巷,拖进去,把书包敞开挡在头上, 站在巷口,气定神闲。
追兵原來不是一个,是一帮,都拿着刀棍,都以为自己就是未來的许文强。
“喂,看到一男的沒有。”老大也眼熟,沒有头发,胡子却茂盛。
“看到了”点点头“你们不都是吗。”
“妈的,你想死啊。”挥挥手里的刀:“一个男的,满身是血,往哪里去了。”
随手一指“那边,刚过去,还追得上。”
不用再说,黑云一样卷过去。
回去看那已经晕过去的男人,韦小宝,我该拿你怎么办。
周小刚无论如何不能相信,朝红药向自己借钱是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小混混。不过还是借了,其实就沒拒绝过。只要朝红药想做的,周小刚从來沒有摇过头。然而还是奇怪,“为什么。红药,为什么。”
看着他笑,“你知道吗。这就是命里注定。”
听不懂,却沒人想再回答。于是作罢。
睡在床上的男人,幸福地打着鼾。洗干净了,原來是好看的。睫毛很长,盖在颧骨上,像女孩子一样甜美而天真。
掏他的兜,有一大包钱,足够住上半辈子院。
周小刚不知道随便动别人的钱好不好,朝红药敲他的头,用自己的钱治病,天经地义。
也许就是为了这钱才被追杀,却因追杀失去这些钱。兜兜转转一大圈,除了时间什么也沒失去,除了衰老什么也得不到。
不敢告诉柳絮,就让周小刚骗说是在学校自习。陪在他身边,数着手指头百感交集。想想还是有缘分的,前世今生,來來回回。
去趟厕所,回來的时候韦小宝居然醒了。睁着双无辜的眼睛,看见红药便绽开一个笑容:“我认识你。”
吓一跳,小心问:“记得我什么。”
“你救了我。”
松口气,忍不住埋怨:“你当然该记得,这么近的事情,记不住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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