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大宝已经吓得睡着了。那时,我也实在有点疯了吧,我想肯定不会正常的。不知过了多久,我醒过來时,那一天,也是下雨,我听着外面的雨点不断敲着门,好几次我都以为她只是出门去了,回來得晚了,可每一次打开门,门外只有风,吹进几颗雨点。我看着她躺在桌上,心里也只是一种说不出來的心酸。不行,我不能让她死。我对自己说,可我能做的,又是什么。什么也做不了,只是呆呆地坐着。这时,我才想起,要是大宝醒來,发现他妈妈还躺在桌上,他会怎么想。只有这时,我的脑子才开始有了一点正常的思维。我抱起了她。她的尸体好象比活着时更重。我不想让她的尸体埋进泥里,被虫子啃吃成一块烂肉。我不能救活她,至少,我可以让她的样子永远保留下來。
“那个园子还是很早的时候留下來的。那时里面只养了些鸡鸭,还有一间放杂物的木屋。我把她抱到后院里,天很黑。我开始磨一把菜刀。呵呵,大概你想不出我要干什么,我只是想,我沒有药,不能保存她的尸体,即使有福尔马林或者酒精,她浸泡在里面也会走样的。我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她,即使她沒有生命,我也要让她的美丽永远不会逝去。”
我只觉背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表舅说的那时他有点不正常,我绝对相信,我看到他现在的眼神也带了几分疯狂。
“天啊,你要……”
他笑了,象哭一样的笑:“是,我要剥下她的皮,把她制成标本。在医学院里,我学过动物标本制作法,我有信心让她的样子永远留下來。我看了看菜刀,已经磨得象一片正在融化的冰,我用手指试了试刀刃,我的手指上一下被割开了条口子,血流下來,一手都是。可是,我一点也沒觉得疼。我抓着刀,走到她身边。她放在了一块寿材上,那是你外公以前为自己准备的,可是他一走沒回來,一直就扔那儿了,呵呵。她躺在那儿的样子,好象睡着了,淘气地想要我叫醒她。我拉开她的衣服,让她的身体裸露在外面。烛光下,她的皮肤已经发青。我知道,如果再等下去,即将形成尸斑,那么制成的标本就会有瑕疵。我把刀放在她肋下。你知道,剥制比较大型动物的皮时,刀口开在腋下是对整张皮肤破坏最少的办法。”
他一定看见了我在发抖,笑了:“放心,我并沒有下刀。事实上,我的刀已经割破了她的一小块皮肤,但我发现在皮肤下,渗出了一些血液。那血液并不多,但确实是新鲜的血液,不是凝固的血块。我吃了一惊,因为她死去已经好几个小时了,身体内部可能还会有点未凝固的血,但真皮层里的毛细管里,一定早凝固了。现在她的皮肤破了还能流血,那么,她是假死。
“意识到这一点,我象疯了一样跪在地上,向上帝、佛祖、穆圣、湿婆、玉皇大帝,反正我知道的什么神表示感谢。我也求他们不要让我空欢喜一场,因为假死并不一定会苏醒,很多时候由于心力衰竭,假死发展成真死。我祷告了一番,但其实我也知道,这多半是我配的那副药起作用了。我拉过一张破椅子,抓住她的手,看着她的脸。果然,她的眼皮在极其细微地颤动。你知道,一个人有知觉,眼球会动的。一个人假睡,你只要看他的眼皮在动就知道他在装假。我看着她的眼皮大约五六分钟后极其细微地一跳,每一跳我的心脏也都要承受一次巨大的冲击。每一次看见她的眼皮一跳,我就想着,她会一下坐起來,也许,看见她光着身子,腋下还有一小条伤口,可能会怪我的。我伏在她胸口,想听到她心跳的声音。可是奇怪,她的心脏并沒有跳动,或者,跳动得极其微弱吧。我抓过蜡烛,在烛光下,她有皮肤开始了一种奇怪的变化。在皮肤里层,好象有什么在流动,我看着有一道阴影流到脖子,又到了胸口,然后转到背部。我知道,那一定是血液。现在她的血液开始自行流动,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会马上苏醒的。我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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