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坛外一片兵荒马乱。刀戈相交,兵刃铮鸣,呼喝声响不断。天上仍是万里无云,骄阳摧空的景象,阳光火辣辣地照在地面,地上斑斑血迹被晒得颜色发深,血腥味蒸腾到空气,带着热浪扑鼻而来。
枣红的马嘶鸣一声,从众人头顶跃过,在地上压出一片阴影。
长/枪枪尖抖出枪花,附近的羽林军被逼退。
俞眉远坐在霍铮身前,已汗显重衣,衣服粘在背上,而她的背又靠在霍铮胸口,几难隔开。她眼前一片缭乱,东仪门与西仪门的羽林军衣着并无区别,此时战在一起,难以分辨。
“擒贼先擒王reads;!阿远,你刚才做得很好,现在看我的。你替我扯紧马缰,我给你耍一套烈风十三枪。先前只有剑,给你演示的枪法都不痛快,今天刚好借这机会,阿远,你可看仔细了。”霍铮把手里的缰绳塞入她手中,只靠着双腿的力量夹紧马腹,空出双手全用来施展枪法。
“叱。”俞眉远轻喝一声,控了马缰驭马跃向不远处正在缠斗的两个人。
洪海与孙川。
别人她认不清楚,但两个将领还是容易认出的。
他说擒贼先擒王,是这意思吧?
“眼神不错。”霍铮笑夸她一句,手中长/抢已化枪影百道,攻向身侧冲来的敌人。
俞眉远只见眼前寒星点点,霍铮手中那枪便如银龙,鳞光灼灼,如有千般变化般,诡谲莫测,而枪头那一簇红缨便如火焰,飞旋不止。
耳边,是霍铮朗朗笑声。
“阿远,记着,枪乃军魂,亦为百兵之王。长/枪不灭,军魂不死。这枪,是一个军人的傲骨与血气,护国保家,纵死亦不可倒。”他说着,从马背之上飞起,长/枪化作游龙,震开了孙川,亲自迎战洪海。
俞眉远血沸,双目圆睁,娇叱一声,纵马跟上。
“燕王霍远庭弑君谋逆,洪海助纣为虐,大逆不道。如今罪王已伏诛,东仪门的羽林军好儿郎们,快放下兵刃,莫再与同袍为敌。皇上念尔等受人欺瞒,不会降罪问责!”霍铮飞身于半空,施了内力,高喝出声。
声如雷响,威势远重,一声直透九霄,就连承天坛里的人也都听到了。
东仪门的羽林军闻言动作一滞。同袍相战,本就让人起疑,如今又闻霍铮之语,军心便乱。
霍铮手里长/枪如龙,拔浪分海,直指洪海。洪海“噔噔”退了两步,被他一/枪挑掉了兵刃,震倒在地。孙川见状立时赶来,将刀刃架到了洪海颈上。
他在半空掠了一圈,飞出时恰逢俞眉远纵马到他身前,他“哈哈”一笑,再度飞上马背,坐回她的身后。
“燕王霍远庭弑君谋逆,洪海助纣为虐!如今都已伏法。同是大安之军,大家快放下兵刃,莫再刀戈相向!”俞眉远一夹马腹,带着霍铮往回奔,一边跟着高喝。
她声音清脆,如娇龙出海,又似珠玉落雨,惊醒了人。
很快,孙川亦跟着高吼,声音传开,西仪门的羽林军亦者齐声叫起,声势如雷,震慑得东仪门的羽林军很快丢了兵刃。
霍铮从俞眉远手中接回缰绳,问道:“痛快吗?”
俞眉远点头如捣蒜,心血依旧澎湃。
两世为人,这是她最痛快的一刻。
霍铮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洪海已被人制住,孙川带着人冲进承天坛去救驾。
大势已定。
“没在皇城里骑过马吧?”他转回头,又问。
俞眉远摇头,她哪有这能耐可以在皇城里纵马随便跑。
“坐好了,我带你逛逛我们大安的皇城。”霍铮拉紧了马缰,调转了马头,竟不管不顾带着俞眉远往另一处飞奔而去。
身后,万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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