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吃辣,饭桌上都吃不痛快,酒必然喝不多,人家咋个和你做生意?据我晓得,贵州人都是很能喝酒的。”永辉道。
“特别是女的,要碰上会喝的女人,哈呀,真能把人吓死。”苏小安变本加利地渲染说,“不过和我做生意的女人,大都不会喝酒。我和她们又都是现金交易,我交现金给她们,她们直接把苗绣递给我……”
“苗绣?”
“是啊!你是云南人,云南也有苗族,该懂的,就是苗族刺绣,一种有几百年历史的传统手工艺品,有背衫、花裙、腰带、背包、胸花、花边、衣袖,嗨,多哪!就是那些小小的手机包,上面绣着花、绣着鱼、绣着虾子和鸟,绣着各种小动物,绣着劳动中的人,谁见了都问我要。真是人见人爱的,你要吗?”
永辉摇摇脑壳。他心中暗自好笑,昨晚上把苏小安想象成一个什么人了,原来她是一个到苗乡去收购绣品的小商客,像他在西双版纳见过的那些到民族地区猎奇般寻找商机的人一样,买卖绣包、加工过的蝴蝶、木雕工艺制品。
“真是好看完的。”见他不要,似乎也没多少兴趣,苏小安似有些失望,她埋头划拉着面条,一忽儿就吃去了大半碗,看得出她有些饿了。继而她抬起头来说:“苗绣的珍贵在于它是手工绣的,不是机织品。告诉你,外国人都很喜欢的,他们说,同样的手绣同样的一只鸟,像画家的画一样,也不可能绣得一模一样,它的价值就高了。你要不信,回到车厢里,我拿给你看。你会喜欢的。”
“我没说不信啊。”永辉争辩似的叫了起来。他也吃得很快,经常走南闯北,他养成了吃得快的习惯。吃面条时,他察觉到自己太冷淡了,喝了一口面汤,他抬头说:“贩这些苗绣,赚得到大钱吗?”
“光是贩,当然没多少钱赚,现在的信息这么灵通,交通又这么方便。”苏小安点头承认,又一偏脑壳,“不过做了几回,我就有了想法。”
“什么法子?”
“不能告诉你。”苏小安仰起脸瞅着永辉,一抿嘴儿直率道,“走吧,到铺位上我拿给你看。”
永辉也搁下筷子站起来,他想说别看了,众目睽睽之下,从那么大一个箱子里往外取东西,太碍眼了。但他怕伤了苏小安自尊,没说出口。
回到硬卧车厢,苏小安没让他帮忙搬动那只硕大的箱子,而是从自己随身带的那只宽大的手包里,取出几块苗绣让永辉看。
哇,鲜艳精致的苗绣,不但吸引了永辉的眼球,上下隔壁铺位上的旅客,也都纷纷拿过去看,嘴里赞叹着,手里抚摸着,举得高高地欣赏着,甚至还有人打听多少钱买一块。
苏小安不无得意地瞅瞅永辉,得体地回答道,这都是带回去的样品,你们看,这是平绣织品,这是辫绣、绉绣,这一种是锁绣、破丝绣、轴绣。我这小包里装不下那么多,还有打子绣、贴绣、堆绣、锡绣,多了去啦!苗绣就讲究原始,讲究色泽崇拜,老百姓叫五色衣服,很珍贵。不卖的。她还话中有话地说,这都是毛坯,带回上海经过精致地加工,简直就是艺术品。况且她随身带的,是图案花样最简单的几种,你们到黔东南苗家赶场的街子上去看看,五花八门、鲜艳夺目,有绣山水、花草、龙鱼动植物为主的,有绣自然形态的,有专门绣几何图案的,有绣人物的,针法也多,那才真正叫作开眼界呢。
马上有人问,在上海什么地方可以买到这种东西。苏小安没具体讲,只是说,在高档的休闲街上,那些有品味的艺术品商店里,能买到的。
那就很贵了。又有人说。
苏小安笑笑,只是所答非所问地重复刚才对永辉说过的话,这些东西都是人工手绣的,同一个人,同一双手,就是绣同一件东西,绣出来的也不可能一模一样。外国人似乎更懂得它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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