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原只有酒色深醇的罗浮春掩盖得住。”心不在焉地把玩几下,又问:“长门宫那里查得怎样?”
那老宫人忙道:“尚无消息回报。”
连太后大怒而起,脱口骂道:“废物!”抡起手来待要将那酒壶狠狠掼出去,到底忍住了,收了手又慢慢坐回去,沉吟片刻,嘴角不免就有了一丝冷笑,“打她主意的,左右不过那么几个。”
“娘娘是怀疑秦王,燕王他们?”老宫人想了想,吃惊道:“难道当年那事教他们知道了?可怎么会,那些人早都已经给……”她素来谨慎,掂量着主子的神色,不再往下说。
连太后睨她一眼,轻道:“俞嬷嬷,你当年那差办得好啊。”俞氏吓得跪倒在地,却不敢辩。
太后袖袍一挥,不耐道:“起来吧,有时间在这里跪着,倒不如赶紧去查。不把今晚见她的那人给查出来,后果你也知道。去吧,这里暂且不用伺候。”老宫人谨喏,躬身而退。
少时,又有内禁卫统领明玉人求见,将皇上遇刺一节细禀了,却在御驾夜宿连侯府的事情上含混其词,只说是圣意难违,听得太后微一皱眉,而后自领失职之罪请求去官下狱。太后未准其奏,曰个中疑点重重,疑犯显然有备而来,又于众目睽睽之下逃逸,着其戴罪立功,与刑部侍郎叶沧浪限日将人犯捉拿归案,交由大理寺审理。
连太后这一晚睡得不甚安稳。
梦中有人唤她“含真……,含真……”,一声声,绵长而专注,温柔的叫她心酸。她记得,是那一年的夏天,洱海泛舟,身边的少年一迭声叫着“含真,含真”,声音里满是尚不自知的柔情,落在耳边,象午后细碎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开始她还敷衍应两声,最后终于被吵得心头火起,一把掀开脸上的书,怒道:“干吗?叫魂呢!”少年明亮的眼睛里全是笑意,“可不就是叫魂嘛。”见她真恼了,急忙讨好地凑得更近,几乎要粘到她身上,“含真,含真,你的名字我怎么就叫不腻呢。”脸上可怜兮兮的表情十足有趣。她“扑哧”一记笑出声来,他看得呆住,半晌才说:“含真,你笑起来美得象珍珠,我真想永远永远把它捧在手心里。”她的脸火烧一样的红,羞恼地骂他“傻子”,起身就走,却忘记两人并不在岸上。小舟晃荡起来,两人一起落水,一起大病一场。她病好了去探他,他拉住她的手不放,只说,“含真,我就是梦里也能见着你,真好。”她看他神志不清,急得直流泪,他却说:“含真,你就在我面前坐着,我怎么还是想你,唉,我这病是好不了了。”他说得没头没脑,她却是听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心中半是迷茫半是喜悦。等他病好,同她愈发形影不离。茶花丛中,他说,含真,我们就这样一辈子不分开。那一刻,她的心欢喜到痛,连身边的姣妍朵朵也红了双颊,羞答答地吐露欢颜。她原以为他许了自己一辈子,一辈子应该很长很遥远,遥远到天荒地老,山高水长。
唉,她在梦里叹息,洱海是否还碧绿湛清如往昔,苍山应该还是那样巍丽多姿,故乡的山水依旧,她还尚未老去,她以为的一辈子却是这样短,长不过一瞬花开,她的少年只在梦中。这样想着,她的心上象是被生生剜去了一块,痛得她泪流满面,哽咽着渐渐醒转。
“娘娘,”老宫人低哑的嗓音在帐外响起。
“何事?”她深吸一口气,语调如常地问。
“连城侯府派人来了,就在殿外头候着呢。”
“现在?”太后连氏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祥的气息。她随意披上件外衫,点头示意老宫人可以宣来使入内。
来人用兜帽遮住头脸,一件黑色大氅垂盖手足,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她面前。她挥退了老宫人,盯着那人看了一会儿,嗤道:“侯爷三惊半夜登门,就是想装神弄鬼地吓唬本宫么?”
连栖夜伸手解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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