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起来。”

    “咚、咚”那日松又磕了几个头，弓着腰慢慢站起，束手立在一旁。

    “那日松，冒领功劳我想你也不会做下这等抄家灭门的大事，”脱脱从桌上拿起茶碗，轻轻的喝了一口，摆摆手阻止了又要说话的那日松，又道，“你父亲的事，我也早有耳闻，要不是看在他忠良的份上，你连我这门也进不来，我今日把你叫来，也是存了个保全你的心思。你在颖州做得也还不错，这白莲教攻打颖州也怪不得你。不过，你要明白，这大都里看着你眼红的人也是有的。”

    脱脱这些话把那日松吓得魂不附体，颖州被白莲教打下，自己这个镇守的下千户虽说奉了兵部的诏令来大都述职，可到底也担着干系，要是朝堂上没个说话有分量的人为自己开脱，自己那点功劳没准就能被人说成是“杀良冒功，欺瞒皇上”，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自己人头落地还是小的，一个不好，恐怕自己全家都要被砍了脑袋。

    那日松自是明白脱脱与自己说这些话里有保全自己的意思，忙又从新跪倒，哽咽着说道：“奴才是个带兵的粗人，不懂得什么事情，现下颖州被白莲教逆匪打下，奴才是说什么也脱不了干系。丞相大人，还请您看在那日松父亲为了大元尽忠的份上，为奴才说句话，奴才回颖州把那伙逆匪尽数屠了，再来丞相这里领罪！”说着又是“咚、咚”几下，头上顿时磕得一片青紫。

    脱脱见自己一番揉搓，把那日松弄得心神大乱又是表了忠心后，也不再难为这带兵的武夫，温言道：“你，我自是要保的，你也不用担心，有我在这朝堂上自是没人敢莫了你的功劳。你先说说，这次白莲教逆匪的战力如何？”

    “丞相，上回奴才带兵与那些逆匪打了一场。这些人不过是一群农夫，没有训练也没有兵器，打仗毫无章法，行军时也不派斥候，奴才一冲便把他们冲得四下乱逃，溃散得不成样子。可见里面没有懂得行军布阵的，一群乌合之众，战力自是不值一提。这次能打下颖州估摸着也是城里有内应作乱才成了事，颖州本来就小，驻扎的都是些镇戍汉军，军械府库也不多，他们也不能得到什么，战力也不会提高，不过能多招些人作乱罢了。若是奴才领兵，带一万蒙古骑兵就足以扫灭十万逆匪。”

    那日松这长年带兵，这话说得十分傲气，却正好对了脱脱的脾胃。这位大元丞相，眼见着大度里的蒙古贵胄们一个个玩戏子、交和尚的，把老祖宗那骑射本领都忘得差不多了，现下有这么个能打仗有脾气的蒙古汉子，心里大是高兴，“恩，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咱们蒙古人占了汉人这花花世界将近百年，祖宗们风餐露宿是比不了了，可也不能忘了蒙古人的看家本事。这汉人们的江山被咱们给占了，难道他们就不恨咱们，就不想着要再夺回去！汉人们说‘居安思危’，这个话有道理！那日松，你能有这份豪气就比那些被女人泡软身子的废物强了许多。你的功劳谁也抹不了的，人头在那摆着呢！明天朝议后，你就带着中万户职衔，去曹州黄河，统领好那里的五千蒙古骑兵和一万五的探马赤军，你记着，黄河上的事情不要去管，带好你的兵就行。白莲教的逆匪只要不打到黄河，你就不用理会，没有我的手令，无论是谁，一兵一足你都不能让他出了你的大营。”

    那日松放下心来，又冲脱脱重重磕了个头，昂首道：“恩相大人放心，那日松没您的手令一个兵都不会放出来！”

    眼看已快到戌时末，正堂里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点上了灯。那日松抬头看了脱脱一眼，这个年纪不大已经是大元第一“大佬”的影子正映在身后的墙上，恰好处在脱脱手书的那张前宋范仲淹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条幅上，显得有些孤单。

    脱脱叫那日松站起来，发现那日松正看着自己身后的条幅，笑道：“汉人有些东西是好的，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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