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望御门众人照例在花厅吃饭,却比往常更寂静了几分。其实弟子们早已知晓了刘知府暴毙的事,却又不敢在师父们面前妄加议论,只能在推杯换盏间偷偷挤眉弄眼。叶从恩捧着一只青瓷碗缩在角落里小口啜着,目光有些涣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看得坐在她对面的沈墨翎一阵抓心抓肺的难受。她与叶从恩从来亲密无间,此番叶从恩落水高烧反复,她衣不解带地亲自照料,也的的确确是出于真心担忧。然而今天一回客栈见她醒来,沈墨翎又不由想起了她与何萧的私情,一时间又爱又恨,忽然便不知要同她说些什么。两人很有默契地一起出了房门到花厅坐下,却是相对无言。段清棠实在被这种气氛怄得难受,干脆主动问叶从恩道:
“宁儿,这道荷叶粳米粥是我叫厨房特意给你熬的,拿井水湃凉了,里头还加了些冰糖,你尝着可好”
“嗯很好吃。多谢大师兄了。”叶从恩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举起调羹想挖一勺送进嘴里,却恍然发现碗里粥已经吃尽了,一时间神色有些讪讪。段清棠道“好吃就好,再吃一碗吧,”一边起身想再给她舀一碗,却发现粥盆已不知什么时候被上菜的小二换到了桌子另一端。他正欲伸手去够那盆子,冷不丁沈墨翎忽然接过了碗,平静地说道“还是我来吧”,很快舀了一碗稠薄适宜的粥递到叶从恩手里。叶从恩伸手去接时,手指与沈墨翎手背相触,两人一时间皆是眸中一动。沈墨翎将那碗递到她手中,又用自己面前佐粥的雪菜笋丝换了她跟前的糖蒜嫩姜,叹了口气对段清棠道:
“你明知葱姜蒜这些她都不吃,也不知道替她换换,真没眼力见。”
“你什么时候才能这么疼我呢?我还不吃腌臢之物呢,你怎么也不知道把我这里的咸鱼腊肉拿走?”段清棠无奈地摇了摇头,叶从恩却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沈墨翎坐下道:
“总算看见你笑了。病了这么些天,好不容易醒过来,刚才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你还是笑起来最好看。”
“师姐对不起。”叶从恩捧着碗,忽然低下了头。沈墨翎轻轻摇了摇头道:
“你这丫头咱们是一家人,说什么傻话呢。”
“可是”叶从恩还想说下去,忽然见隔壁桌上的弟子偷偷回头向她看来。段清棠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道:
“有什么话回屋再谈吧,毕竟其他人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还是不要声张了。”
“是。”叶从恩应了一声,默默低头喝起粥来。待她把第二碗粥也喝得见底,正觉得腹中有些撑时,忽然花厅的门被人“哗”地一把移开,玉樊离匆匆走了进来。玄玉堂长老玉学书豁然站起道:
“师兄,怎么样了?”
“大家听着,吃完饭就回去打点行装,明天一早咱们就回俞州去。”玉樊离眉心皱得像拧了个疙瘩,一边解下佩剑一边说道。此言一出,满座哗然。玉学书急急问道:
“明天一早?那群雄会不开了?”
“不是我说的,是我与其它各门掌门商议的结果。刘知府爱民如子,而今他新丧,举州皆哀,实在已不适合再办下去。再说新知府是谁c将何时上任,对咱们江湖门派又有什么看法,实在不是咱们能预期的。既然闭幕已定,不如趁早动身,避免麻烦。”玉樊离这番话言简意赅,却表达得十分清楚。弟子们有些失望地互相看了看,终究还是没人再敢有异议。玉樊离见桌上菜肴几乎都吃尽了,便拂了拂手道:
“好了,吃好了的就赶紧回去休息吧,别明天早上起不来。”
“是。”弟子们吃完了的旋即起身,没吃完的也迅速扒完了碗里的菜肴,陆陆续续走出了花厅。段清棠见玉樊离神色疲惫,连忙上前问道:
“师父可用过饭了?要不要我再去让店家新做两个菜送过来?”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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