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树枝梅,凌寒独自开。
只是这里何止数枝。方才她在墙头上就看到黑压压的一片虬枝,只不知道是什么树。没想到会是一大片的梅林。白的,粉的,在这万物凋零的季节开得正千娇百媚。若是白天这景象一定会十分美丽,就像《射雕》中误入桃花阵的靖哥哥,无论从哪个方向,总能看到蔚然的花海。
他没说错,这地方真的是仙境。
裴笑正发呆,耳边扑簌簌的一阵轻响,他已折了一枝梅花挽在她发间,又替她拨了拨耳旁的发,小声说:“留个纪念,也算不虚此行了。”
她看不见耳畔的花,只看见黑暗中他瞧着自己的眼睛,亮盈盈的仿佛能发光。
她突然脸热低下头,席向东不再说话,牵着她一直走出梅林,那沁人的香气才淡远,而耳畔的那一抹寒香却是如影随形。别人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他却赠她梅花,这个男人连浪漫起来都让人无可挑剔,要她怎么忘记今晚的满园香气?
席向东拉着她的手,回头问她冷不冷,她摇摇头,然而小鼻子都冻红了。
他帮她把围巾拉开,包住耳朵和半张嘴,又把她小手蜷了蜷,包在掌心里放进自己口袋中。这条路越走越深,在喧闹的首都里简直像另一个世外桃源,有大片的梅林,还有假山和人工湖。月色疏淡,照在冻得硬邦邦的冰面上,仿佛雪霜。
裴笑看他还一径往前走,拉住他说:“没路了。”
他长腿一伸,就跨过了池塘围栏,裴笑终于知道他要干什么,紧张得不肯放手:“会掉下去的。”
席向东抽出一只手摸摸她的头:“没事的,这么冷肯定冻结实了,我小时候经常在这上面滑冰。”
他松开手说:“我先下去试试。”
裴笑想起中学的时候班里有男生冬天下水池玩结果掉下去的事,紧张的心都提了嗓子眼。结果他在上面走了一圈,还张开手臂转了个圈,远远对她招手:“下来吧,再多十个人也没事。”
寒风吹的他沉重的大衣下摆都翻了起来,短发也一根根的竖起来,裴笑不知怎么就受了蛊惑,提心吊胆翻过去。
冰果然冻得很结实了,还很滑,不穿冰刀都能随意的在上面滑动。
她想起自己上学那时候还没有冰刀,还是滑的旱冰,班里滑的好的男生,就在教学楼前水泥地上表演,轮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巨响。尽管那样,还是让她羡慕了好久。每次一到冬天,就在门前积雪上拼命的踩,希望柔软的积雪能赶快结冰,然后就在上面短促的滑来滑去。
席向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池边的柳堤下面拎出一双冰刀,她睁大眼睛:“你从哪弄来的?”
他眨眨眼睛:“我说我以前常来,这回信了?”
那冰刀鞋真的很陈旧了,尺码也有点小,席向东随意的在池边一块石头上坐下来,勉强把脚塞进去,说:“不过只有一双,我可以拉着你滑。”
裴笑忙摇头:“我没滑过,看你滑就行了。”
他却执意拉着她的手:“有我在,不会让你摔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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