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革命生涯(长篇小说)
南国闲云
第一章
1我妈说,我生就是在路上颠簸的命,注定的。
我妈这样说是居于这样一个事实。我是在颠簸的山路上生下的。
那年冬天,我妈骑着沙爷家的毛驴去红石谷找我爹。沙府离红石谷有十几里的山路,一般情况下也就两小时左右就可以抵达。我妈是算好日子去的,按照她的推算,我应该在她到达我爹身边三天以后才会生下我。结果那天我妈骑着毛驴才走到半路,肚子就一阵紧一阵的疼痛起来。这样我妈就在路边的松棵下挣扎着生下了我。
我妈说,幸好我命大。生我的时候山上还飘着雪花,纷纷扬扬的,虽然雪片不大,风也很小,但是那样的冰冷天气冻死一个小婴儿是很平常的。而我好好的没被冻死真是怪事。但我妈从此认定我一辈子将会在路上颠簸劳碌,恐怕日子不会好过。
或许真让我妈说对了,我这辈子怎么说呢。现如今我八十多了,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尤其是解放前的几十年,我总是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瞎碰乱撞,自己都不清楚今天过了明天会是什么样。
说来话长。
我从当土匪的那天跟你说吧。我们一家是从爷爷那辈开始才来到沙府的,因为爷爷懂种烟制烟的技术,很长一段时间还加入了一个叫“猫人”的烟帮,这个烟帮的特点就是像猫一样白天睡觉晚上出动,冒着人头落地的危险在边区与内地之间贩运烟土。直到有一日,在贩烟途中遇上了后来成为我奶奶的如花似玉的姑娘,那段整天提心吊胆提着脑袋过日子的危险经历才告结束。也就在这以后不久,沙爷不知从哪里听说了爷爷会种烟制烟,特意请人把爷爷找来帮他管理烟地。从此,我们一家就落脚到了红石谷。只是爷爷生性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帮沙爷种了几年烟,眼见得儿子大了,沙爷又特意将自己家里的佣人赐给儿子做了媳妇,就在我将出生的时候,毅然在一个月夜连招呼都没给沙爷打,就跑去参加了护国军,跟着蔡锷的部队,沿着向北的那条有着几千年的古道打仗去了。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爷爷走后,沙爷让我爹接手继续管理烟地。日子还算安定,我想如果我爹不死,这样的安定日子还会一直持续下去,但是我爹死了,就在我十二岁那年。我到现在一直还没弄明白我爹到底是怎么死的。
种烟通常是秋天播种,春夏之交的时候收浆。我记得,就是收浆不久的时候,那段日子天气一直晴得很好。忙过这一阵,我爹就稍微闲一些了,我和我妈正准备过上两天去红石谷看我爹。那时,我们通常是一个月去我爹那里一次,在那里住上两天,我们又回到沙府来,这是沙爷定的规矩。爷爷在的时候,我奶奶也是这样做的,只不过奶奶在那里住的时间多两天而已。那天我和我妈正在后院劈柴,我劈,我妈将劈好的柴禾捡起来摞好。当时我和我妈还正在谈论着两天后去看我爹的事,谈起这事来,我们都有些兴奋。我妈的兴奋自不用说,我呢,虽然烟花这个季节没有了,但是夏天的红石谷也是很美的,山上有野果子、猡猡桃、桑果、白泡,运气好的时候,我爹还能猎上一只两只野兔或者打着一两只箐鸡甚至逮到只麂子也说不定。我爹猎这些野物可是最有经验啦。他知道不同的野物有不同的生活习性,经常走哪条路,喜欢什么时间出没。这样他就会不失时机的用最简单的方法捕到它们。当然,我最喜欢去的时间还是春天,烟花盛开的时节。那时候,哎,你们大概没见过,那种烟花才是这世上最美的花,那花开起来,红的白的粉的,不像山上的野花,这山间的花怎么开怎么艳都没法和烟花比,烟花能勾你魂魄,美到你心肝骨头里。美到你不敢长时间地面对她,怕被她美死,怎么讲呢,就像你见到一个你心爱的美人,一见她,你就不会想别的东西,就想守着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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