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我不再问这些没有结果的问题了。我说,不知我们的队伍到哪儿了?这时候我真的很想我们的部队。我加入它时间不是太长,但我已经完全习惯了部队的生活。参加这支红军部队真的没错,大家像一家人似的,相互关心,相互支持。虽然很苦,但感觉很亲切,很温暖。
还有那个老兵柱子,他还扛着我的枪呢。这个人高马大的老兵是江西人,家里也很穷,他也是冲着贺老总来的,当年贺龙参与领导的八一南昌起义,在那一带影响很大,他的父亲当年就跟着贺老总干了很长一段时间,还当到了营长,后来战死在湘西。柱子是子承父业,他父亲死后,他又跑到贺龙的部队来,参加了红军。这个老兵柱子现在咋样了。
部队的情况,老兵柱子的情况同样是个没有结果的问题。我不知道,这个救了我命的小妹更不知道。在后来漫长的养伤日子里,我每天都会在心里把这些没有结果的问题问上几十遍。不断地问,不停地问。还有,沙二小姐,还有我的那个商行。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丢了家丢了商行,一心想出来闯荡一番,结果什么事都没做成。这好像是老天跟我开玩笑一样。我怎么做什么事都不会顺顺当当的。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话还真的一点不假。我整整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能够动弹。说能动弹其实就是能够杵着棍子走上几步。这一次还真是摔得重了,幸好是遇上了这个懂点草药的妹子,要不然,既使是活下来我也成了废人了。
现在我要说的就是这个叫花儿的女人。我是过了很长时间才知道她名字的。那段日子我很想问她的名字,但是不好问。我就一直叫她小妹,她也乐意我这样叫她。我觉得她真的像个小妹妹一样,她对我真是像对待大哥哥一样,不,其实比对大哥哥还好。你想啊,一个十六岁的女娃子,虽说结了婚,生了娃子,但她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她居然为了我,不顾羞涩地挤出她的奶汁来喂养我,这是一般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她就那么做了。你说我这心里是咋样的一种感觉。这是我这一生中遇到的第三个女人。她们对我都那么好。那个大我好几岁的像大姐姐一样的梅子,是她第一次让我成了真正的男人。我们萍水相逢,在那段冒险的生涯中,在孤寂的马帮路上,她连同她深山的小店,小店门前的红灯笼是那样的让人温暖。实际上那时的小店就是我内心深处的一个家,有了她温暖的怀抱,我心里就感到很踏实,路途的艰辛劳顿,胆颤心惊,只要到了她的小店,只要身子贴近她温暖的怀抱,就立刻烟消云散。她送我的那尊观音护身符,我到现在还挂在胸前,一直挂着。我知道,对我来说,那尊观音不单单是一个护身符,一个信物,那是她的一颗温暖的心。这么长时间过去,我始终忘不了她,开始的时候只要看一眼观音,就立刻会想起她的模样,久而久之,现在她的模样完全成了这尊观音的模样,我觉得她一直没有离开过我,她还是那样小猫一样时时的依偎在我胸前。梅子之后是沙二小姐,应该说我们谈不上感情怎样,因为原本就没有感情基础,她所以跟我是没法子的法子。我呢,我把她抢到手,原本也只是想报仇,想出一口恶气。然而她悔也罢恨也罢却一直跟着我。那样一个家庭出身的千金小姐,跟了我这个穷鬼,这个土匪你说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她原本要嫁的是一个知书识理的富家子弟,他们有共同的语言,共同的生活背景,她要是跟了那个读书人,会过得很幸福,很滋润。她白净的肉乎乎的小手本来是弹琴、读书、画画、绣花的,却为了我的一口恶气而葬送了,她不得不做很多男人们才干的粗活、累活。而我还常常不知道体贴珍惜,好好的日子本来差不多苦出头了,商行开得好好的,可以闲闲了,我又鬼使神差想到了当兵,跟上红军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去支撑门面,去苦去累,去面对这个凶险的世道。我是怎么啦。我到底是个什么人,我自己也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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