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尔珍仍默不作声,任由她半蹲半晌,似有摇摇欲坠之势,这才抬眼,“起来罢。”
“多谢娘娘恩典。”美人这才踉跄着起身,却不敢再坐,只低眉顺眼地立在一旁。
还是张尔珍瞥她一眼,“你可知道自己方才错了”
美人忙又福身,“是妾身口无遮拦,还请娘娘教诲。”
张尔珍叹道,“你自幼便跟着我,侍奉太子的人里你属资历老的一个,从前便莽撞,如今竟还没长进,赶明儿新人入宫,位分压你一头,你再似今日这般说话行事,岂非叫人笑话。”
“娘娘教诲的是,是妾身失德。”美人乖顺颔首,“妾身原就是跟着娘娘伺候的下人,幸而得娘娘的恩典能够服侍太子殿下,这份福气是娘娘所赐,妾身无以为报,必定时时刻刻效忠娘娘,为娘娘分忧。”
“起来罢,恩典是殿下赏你的,若非你生了一副好容貌,本宫又怎能做这顺水推舟的人情。”张尔珍道,
“你位分虽低,但好在年轻貌美,殿下也还算宠你,可等过几日那两位入东宫的门,与众位姐妹平分恩宠,将来会是什么情形犹未可知,你若无事便该多盘算自己的后路,莫再本宫这耽搁了。”
美人闻言微怔,旋即哂笑道,“妾身无福,自然不能为太子殿下开枝散叶,合宫里只娘娘您待妾身最好,多谢娘娘记挂。”
“你我都是从颖国公府出来的人,本宫岂有看着你不管的道理。”张尔珍笑笑,摞下手中的白玉杆小狼毫,
“此番入宫的这二位,那萧氏倒也罢了,本宫如今尚未曾见过她,也不知是哪户人家的女儿。只这位钟府的千金,是最不可小觑的。若不嫁去东宫,她还需唤本宫一声表嫂,往后倒是要以姐妹相称。”
言罢哂笑,往后靠拢上椅背,眼下颇有一股无奈之意。
那妾侍转了转眼珠儿,欠身道,“妾身听闻钟姑娘是荣国大长公主的嫡亲孙女,身份尊贵的很。可是妾身瞧着,殿下似乎并不喜欢这位,
“迎亲排场给的大是娘娘您贤德宽厚,否则她一个三品承徽的身份哪里受得了这般福气,她该是来谢娘娘给她赏赐。”
“瞧你,才说你口无遮拦,没一会儿功夫又犯老毛病了”她微微皱眉,“钟府这位可是正经的皇室贵人,太后原来的意思,是属意她为侧妃。
“不过看在她年纪小,怕福分过多折了她的寿,只等她将来诞下子嗣便能晋封,福气都在后头呢。”
妾侍忙道,“那又如何,她再尊贵也压不过您去,您从前是颖国公府的嫡长女,是圣上与皇后娘娘钦点的太子正妃,如今膝下又有昭皇长孙,谁人能比得了您的福分。
“娘娘又素来宽厚,单是您记挂太子殿下的心思谁人能及,娘娘才是头一位。
“这两日娘娘为了那二位新人忙碌,妾身远远儿瞧着娘娘身形都有些清减心里疼的打紧,可惜妾身愚钝不能替娘娘分忧,只能日日过来给娘娘端茶倒水、按按肩服侍您罢了。还望娘娘珍重,且莫因旁人的事连累自己的身子。”
张尔珍笑道,“本宫是太子正妃,这为殿下择妾室的差事自然落到本宫的肩上,推脱不得。不过你能有心记挂本宫便是极好的,你的心思本宫记下了。想来这会子,皇长孙该醒了”
身侧宫人福身,“回娘娘,才刚叫乳嬷嬷喂了奶,哄着睡下了,奴婢这酒过去瞧瞧。”
“不必了,正好本宫也乏了,等皇长孙醒了叫乳嬷嬷给抱过来,如今倒不必折腾。”
姑姑答应一声,这才下去。那妾侍闻言也起身,“既是娘娘乏了,妾身便不再叨扰,先行告退。”
“你去罢,如音,你送芮招训出去。”将人打发走,身后守着的宫人才敢上前,替她揉着额角,“娘娘今儿又被芮招训缠了大半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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