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夜半瓦上人(二)(第1/2页)  半壁山庄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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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榕背过身,仰首喟然长叹:“我无能!”

    这一声叹,在空中飘零打转良久,始终不能散去,滞留在心头,挥亦挥之不去。

    “错了。”

    傅榕听闻这淡然如一泓清泉的话语,不自觉地转过身,却见苏使君淡淡一笑,如一袭春风,融化了冰雪。天地间,就只剩下这一轮温暖。

    这样的笑容,如何能以如此淡默自然的姿态出现在一个身心都在受折磨的人身上?傅榕神色一黯,像,越来越像了。

    “人总有力不能及之事,且说我乃当事之人都无能为力,你又何需一味责问自己徒增烦恼?人生如梦,你闭眼它便来,一睁眼就什么也无,梦便是梦,百年之后,俱是一陀黄土。”

    他说得轻描淡写,傅榕听得越发痛心,看了他半晌,才黯然道:“你就如此看轻自己的性命?”

    “我热爱它,价值便在于我看轻苦难。”苏使君柔和道,仿佛沉醉在那一片融融暮色四合,莺飞草长之中。

    人生苦短,许多人看重的只是生活加诸于自己身上的失意苦闷,在得失之间斤斤计较,错过了多少欢乐盛情,真正叫做生活的日子少之又少,终了亦留下满腹愤怨。

    这样的生命,不过是一缕附于肉体的怨灵,又有何意义?

    傅榕又岂会不知,在那用白骨堆彻起来别人看来一朝成名终身巅峰装载着多少人梦想的虚伪的江湖,多少无辜的生命残殇其间却始终看不透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悲哀,前仆后继朝里冲,要么享受那一刻成功的虚荣,要么终生孤寂。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死了多少次,却又一次一次地爬起来,爬到如今这样颠波的境地。看似什么都有了,摊开双掌,什么都没有。

    若是寻常人,已经享受三代同堂的天伦之乐。

    他可以放弃现今的一切,但他不能。

    责任,说出来如放屁那般容易,但能做到的又有几个?大难来时,只怕很多人都会把当初的承诺当作放屁了。

    傅榕虽不敢说他一直都能,但至少到至今他能问心无愧。

    已经卸不下了,背上已经是满载累累,他又有什么资格再谈笑风生?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会在这里吗?”苏使君打断他的思绪,轻松道。

    “哦?”傅榕扬眉。

    “空泉在我这里。”苏使君道。

    傅榕苦笑,苏使君轻易地看透人的心思,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扬州城内的事,第一个找的便是你,你倒也很有自知之明。”

    苏使君却已无谈笑的嬉闹,眼睑低垂,让人不知他在想什么:“他伤得很重。但现今已无大碍。”

    傅榕侧首,道:“等不到他时我料想便是这样的结果。”

    苏使君突然抬眼又柔和一笑,道:“我会把他留住在此养好伤。”

    傅榕点点头,道:“我去瞧瞧他。”

    苏使君摇摇头道:“阿梗的房间便隔着一间房,她易醒,只怕吵着了她。”

    傅榕又点点头,无奈道:“那女娃是不是属猫的?睡觉把耳朵贴到地上?”

    苏使君莞尔一笑:“那也未必,她坐着睡,也知半夜吹的是西南风还是西北风。”

    傅榕不敢恭维地撇撇嘴:“她不止耳尖,嘴上也尖,说话一句一句都带着刺,扎得别人浑身是孔,我可不想去触这霉头。”

    女子比小人还可怕,这是傅榕从苏梗身上看到最清楚的一点,若说苏梗,顶得个十个男人能干,这能干在言语上也异常非凡,她想知道的事情,开口必是咄咄逼人,毫不避讳,让人掖也掖不住,被问之人在心理上可谓说是如经历十大酷刑般,事后庆幸之余还直冒冷汗。

    傅榕对她直接就是敬而远之。不能惹还不能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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