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伸手替老宋合上眼帘,欲要起身,竟然僵麻难动,踉跄奔到谷边,谷底一个灰黑的身影微微蠕动。“马大哥”!大喊声中不顾一切赶到,老马极其虚弱地侧过脸,看清是王天罡,低低欢叫一声:“小威!”努力喘了口气,艰难地问道:“老宋呢?”王天罡唰一声满眶是泪,老马面色惨白,一转首把脸浸到雪中,低声呜咽起来。王天罡小心地将老马翻过身,老马叹气,道:“不成啦,手腿都断了。”王天罡细看,老马两条腿果然断折,左臂也软软地不能动弹。王天罡心中悲愤,嘶声道:“马大哥,没事的,会好的。”老马苦笑:“兄弟,哥是闯不出去啦,你赶紧走吧。”见王天罡抹泪,浅笑道:“兄弟,麻烦你给哥一个痛快的,挖个雪坑,让我陪着你宋大哥吧!”王天罡转过头,实在抑制不住又是泪流满面。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方稍稍镇定下来,俯身对老马说:“马大哥,你等等,我马上来。”
王天罡快步奔回林中,借着手电,把三个毛子兵身上的皮带、肩带乃至鞋带都脱了,又剥了两件军呢大衣,寻小臂粗的松枝,用毛子兵的长军刺砍了几根扎成一捆,去三人兜中翻找一遍,火机、香烟、酒壶等物尽数揣了。取一件大衣把老宋盖好,肩扛手抱回到老马处,先点一支烟给老马放进嘴里,老马咳了几声,有了点精神。当下轻声道:“马大哥,你忍忍。”摸索断骨处,老马强忍不语。王天罡用松棍把腿臂固妥,把军大衣下摆用刀划成一条条的做了绑带,仔仔细细缠了,又简单地整了一个雪橇,使皮带固定好老马,用鞋带结起肩带,慢慢把老马拖到了温泉旁边,掬几口温水给他饮了,又喂了两口烈酒。山中的天黑得好快,一番折腾,很快就朦胧一片。见老马睡了,王天罡将那大半截大衣替他捂好,枪刀并用,硬是在冰土中挖出一个坑来。上坡顶抱了老宋尸身,尸身已僵硬久了,比以往沉重许多。王天罡在坑里摆了一壶酒、一包烟,葬好老宋,呆呆地望着新土,想到这么一个粗豪的汉子就此长眠雪土之中,永世再不能见,不禁又是悲从中来。末了,才觉又累、又冷、又饿,浑身如欲虚脱。
眼皮沉重不堪,正想打一个盹,忽闻异常声响,只见两点幽绿从林缘一步步逼近。“野兽”,一骨碌间倦意立消,那物见有人动,便即停立,犹豫片刻又逼将过来。王天罡握住枪,一动不动地伏好,心中只道:“近些,再近些!”慢慢可以看到轮廓,是一只山狼。直等到不到二十码距离,王天罡才扣动了扳机,手心中紧张得全是冷汗,并非害怕,而是生怕好端端的猎物跑了。就近伐了许多松枝,把山狼洗剥干净,架篝火烤了,瞬时间香味飘散,老马也醒转过来。两人饱餐一顿,将剩下的烤肉收好,又添了许多树枝,俱都沉沉睡去。天亮了,王天罡睁开眼来,却见一轮红日升起,阳光普照,却没有半点热度。不过总是映得人精神畅快,二人又吃了点烤肉。王天罡把老宋的事说了,老马引颈看过,又淌下两行泪来。默然半晌,老马喃喃道:“老宋这么好一个人,可怜哪!唉…。”“我两人当初是不打不相识,都是孤苦伶仃的光棍汉,简直比亲兄弟还要亲。没有老宋,我老马也不定死了几回了。”王天罡又说起罗总的事,老马听了也是一叹。
王天罡走上坡顶,极目远眺,沿山谷一线外,尽是望之不尽的松林,象一把把顶满了雪的巨伞,在红日下也是蔚为壮观。王天罡同老马商议,赌了一条路线。此际腹中有物,自是有了力气,临行前到老宋坟头告别,替自己和老马敬洒了酒,燃了三支烟插在上面。想到罗总,老马道:“兄弟,人死事大,麻烦你把他也埋了吧,如果让野兽啃了,总是可怜。”王天罡也正有此意,当即翻下山谷,罗总的脸已被将军轰烂,只半边面还依稀可辨,独目圆睁,大有恐惧之色。王天罡也帮他合了,拣平整处掘了坑埋上,摇摇头道:“罗总啊,罗总,葬身俄罗斯可是你咎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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