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头,谢如儿刚回了家,就见着谢叔恒c陆黎都坐在大堂内,谢禾站在屋子中间,低着头,垂着手,霜打茄子似的无精打采。
不用问也知道,谢禾又挨骂了。
“你这逆子!”谢如儿还未入堂,便听得谢叔恒气的声音都抖了起来,“你这不是丢我谢家的脸吗?啊?你看看!你自己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人?”说完,从桌上抓起几卷画册名单,就往谢禾身上扔。
谢禾不敢闪开,生生地受了,谢叔恒还不解气,狠狠地“哼”了一声,道:“也是,有哪家愿意把名声干净的闺女给你做媳妇儿,你这逆子,把谢家祖宗的脸都给败光了!别娶亲了!上金光寺当和尚好了!”
陆黎沉默了许久,听了这话,才开了口道:“老爷!这样的气话可说不得,谢家就这么一根独苗,怎么能当了和尚去?只是现在,我们也不去顾论那些门当户对的旧理了,只要有个身家清洁的贤淑女子,就是家徒四壁也无妨啊!”
谢禾也不管座上的两人说的什么,就知道是些骂他不争气的话,头虽低着,眼睛却是四处乱瞟。这些日子为他娶亲的事,娘是经了千挑万选才挑出的这几位,也不知到底是多上不得台面,他爹竟又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往散落在脚边上的画册上瞄了一眼,谢禾眼睛一亮,这这这这不是王家米店的王小姐?脑满肠肥,满脸流油,刁钻无理,是出了名的飞扬跋扈;还有这个,薛大官人家的二小姐,虽说是庶出,却聪敏貌美,是个惹人怜爱的,深得薛大官人的喜爱,可是年前在城门口被土匪掳上了山,两天两夜,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早被传的沸沸扬扬,也再没人敢上门提亲;还有一些叫不出家世名号的女子,画册上的图像定是美化过的了,可那相貌,却还是不堪入目的很,也不知除了貌若无盐之外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境遇。
谢禾无奈,只得心里默默叹气。怪不得他爹生气,他看了都生气!马青那破嘴,算是把他的污名发扬光大了,以至于娶个媳妇儿竟也成难题了。
“娘”谢如儿进了门,扭捏着站在墙边,心里却焦急,只得移到陆黎身边,懦懦地叫了一声。
谢叔恒见了她,依然气愤难消地瞪了一眼,谢如儿噤了声。
扯着手里的绢子,心中依然焦急难耐,壮了壮胆,小声开口道:“娘,舅舅上山寻药已经快两个时辰还没回来,姐姐见天色变了,上山去找他,姐姐的脚才好,我怕她”
“什么?她自己一个人上山寻你舅舅去了?”陆黎脸色大变,猛地站了起来。
谢禾听得,抬头道:“上樊山了?”
“嗯!”
谢禾心下大惊,明因的脚才刚好,这会子怕是下了雨,山路泥泞,又是孤身一人,天色也快暗了下来谢禾越想越怕,也顾不得谢叔恒还在气头上,只说了句:“我去找她!”便匆匆跑了出去。
陆黎急得眼泪直掉,谢如儿扶着她,也想跟着谢禾去,只无奈脱不开身。谢叔恒低头想了想,叫了管家,把家里的家丁都叫了出来,上山寻人去了。
闷闷的雷声和阴沉得快压倒头顶的天,自然是不会客气,不大会儿,磅礴大雨夹杂着闪电和震天的雷便劈头盖面地来了。
山路泥泞,风夹杂着雨,山中密林在这风雨中都显得飘摇了;树影婆娑,树叶与雨相互碰撞,风扫过的声音似是老妇低泣,在空旷的山林中显得越发寂静阴森;雷鸣电闪,划破黑幕如利剑刺穿,照得夜里的山林亮如白昼,轰轰的雷声暗沉滚动,似是要将人拆吞入腹。
谢禾也不顾大雨淋得全身湿透,脚下的鞋也早已沾满了泥土,只是现下,这些都不是他关心的,谢禾的心里脑中,现在全都被一个人占满了。只怕这大风大雨的天,这密密麻麻的林,还有这泥泞难当的路,阻了明因的脚步。不知道明因会不会淋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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