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手术房里，我被安排在一旁的角落，看着意识模糊的山鬼被一群权威人士摆弄。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反复地告诉自己，他不是鬼鬼，而是山鬼，一个被我创造出来的人，一个被反复移植了多种基因的人，即使没有成功的迹象。

    他不是鬼鬼，我不应该怜悯……

    突然，眼前的景象出现了中断，窒息的感觉排山倒海而来，黑暗瞬间吞噬，我像是被擒住脖子的小白鼠，四肢在空中不断划动挣扎。

    耳边传来玻璃碎落的声音，我忽然感觉到了闭合的眼皮，奋力将它撑起……场景又回到的山鬼出现的那一刻，他双手掐住我的脖子，将我吊在半空中，然而，我却流着泪看着他，他已经不是鬼鬼，我怎能乞求他的原谅？他怎会原谅这个将他制造出来，令他日日夜夜承受折磨的我？

    不！不是这样的！

    一个声音跳进我的脑海，也同时跳进了我的耳朵。

    “如果不是你创造了他，如果不是你带着他逃出了研究所，山鬼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原来是人……你不该自责。”

    我侧过头，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形，微微地笑了笑。

    深吸一口气，突然坐了起来……眼前的灯光晃得我想吐，我捂着头，眯着眼睛，艰难地朝四周扫视，却只能看到好几双脚，想要抬头，光线便刺的眼泪不住地流。

    “拿血压计来！”有人在我身边大声地说，震得鼓膜隐隐作痛。我厌恶地皱起眉头，紧闭双眼，想让自己好过些。

    “别让她睡过去！”那人又吼。

    我弓起身子，将头埋进膝盖，两手捂住耳朵，才刚舒服点，身旁就有人来拉我的手，无名指指尖突然刺痛，我猛地抬头，强睁眼睛，可还是只能搜寻到一抹模糊的影子。

    “谁？”才吐出一个问句，口鼻就被软橡胶罩上了，凉凉的气体匀速地灌入我的胸腔。像是被注入了力量，身体不再沉重，不断涌出的泪水也渐渐止住，屋子里变得安静起来，偶尔有人轻声嘱咐。

    我是在医院？

    有人将我扶住，之前我一直没有发现，重新闭上双眼，深呼吸……我能认出扶我的人，是狼。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微微靠向他，小声地问。

    狼的声音很低沉，像是怕刺激到我的鼓膜，“火灵醒后，你睡了四天，黄有华请来十几位国内外著名的脑科医生，给你会诊。”

    “我好多了，火灵怎么样？”我尝试着坐正身子，却被他硬扳了回去，便也懒得计较什么，靠在他的身上，慢慢地稳住呼吸。

    “她很好，只是还需要心理治疗……”他突然停住了，像是抬头看了谁，然后，对那人说，“你的档案已经调进所里，明天直接来上班。”

    “你在跟谁说话？”竖起耳朵，我很好奇对方是谁，可过了很久，那人都没有回答，于是，我只好问狼。

    “特级护理师，老大安排的，以后跟着我们。”

    “那怎么……”我们的体质……怎么能安排护理人员？！

    “他已经知道了。这段时间，都是他帮着掩护。”

    “……”我叹了口气，有些沮丧。

    狼安慰性地轻拍着我的肩膀，不久，我便睡了过去。

    没有人知道，这四天我都梦到了什么，我自己也无从找寻，而火灵的梦境却清清楚楚地印刻在我的脑海里。

    但是，我还是不明白火灵的恐惧源自于何处，或许正如那个高大的身形所言，是因为自责，又或许是单纯的害怕山鬼的强大……

    这些恐怕连火灵自己都说不清楚。

    我不该去探寻伙伴的私事，所以我打算将这些深埋在心底，直到某一天，山鬼再次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或许答案就会如同黑墨跃于纸上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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