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即起身要走,知事留他多住一天,他不肯,一出衙门,他便催着轿车赶紧走,一气走了六十里才歇宿。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次日到了潼南,潼南人对他说:“闻某军队中人言,川北有个学校派人来交涉,全校学生愿一齐来当兵,校长当团长,交涉尚未办妥云云。”足证某甲叫学生买枪办招安军,并非虚语。
他一到潼南,便将此案真相,上呈省府了。开始叙述学生队丁伤若干人,受伤情形如何,到医院查得情形如何,校门上弹痕系由外入内,足知队丁开枪是实。现可考查者,一枪打得甚高,从校门上方穿入,一枪甚低,从学生膝下擦过,又知队丁是开枪恐吓。如果有意射击,学生岂能幸全?关于校长被殴,则说,初时请人坚不肯言,他告以此案不到法庭绝不将告者姓名披露,于是校内外诸人始尽情报告,并有出具证书交他执存者。以后他便将查得的情形,一一叙述。叙毕,则附以个人的意见道:惟念青年俊秀,大都可造之才,一涉法庭,悔将莫及,务恳厅长商明黄道尹曲予矜全。但求曲直是非,昭然共喻,不必依刑律,严法相绳。他日者,该生等学业有成,皆出厅长玉成之赐。倘该生等必欲颠倒是非,不承认有殴辱校长之事,即请将此案移交法庭,视学当亲赴法庭与该生等对质,如有虚诬,甘受法律上之处分,无有异词。又言:“某知事措置乖方,既已撤任,似可免于深究。校长丙抗不移交,酿成重变,推寻祸首,咎无可辞;惟该员由安岳径赴成都,校中一再殴辱校长,实未与闻。王校长学识优良,经验宏富,应请优予调用,俾展所长。校长一职,另简贤员,用资整理。”
他的呈文中,虽将一切内幕全行揭露,但总是略掺游移不定之词。如叙某乙倾陷某甲之事,则云:“某甲口称,真相如何,无从悬揣,且事在案外,未予彻查。”又云:“校中一再殴辱校长,历询诸人,佥称某甲主使,所有虚称事实及伪造文电,皆其所为;惟学生并未出头证明,是否不虚,尚难确定。”末云:“伏望厅长刀斩乱丝,从兹了结,若予彻究,徒快私仇,辗转牵连,将无底止。被三人原系同学好友,昔为胶漆,今为仇雠,各人所受痛苦,略足相当;或者大梦同醒,言归于好。最难堪者,黄道尹苦心维持,反遭痛诋;王校长老成硕望,既蒙奇辱,又受奇冤。光怪陆离,一至于此!负重伤者,卧床未起,抱不平者,攘臂而兴,万口喧腾,几至天翻地覆,现相如彼,真相如此,视学彻查案情,太息不已,不觉私心弥痛,吐词弥繁,而献计遂弥拙也。”这是他深知时局混乱,办不彻底;只好这样措辞,便于收拾。
此案发生后,报纸上的批评,省议员的质问,都说黄道尹王校长太野蛮了,都替学生抱不平,自省署收到他的呈文,抄付报馆披露后,社会人士才明白此案真相。当时成都川报,对他彻查此案,刊为重要新闻,大标题为《遂宁师校燃犀录》,小标题为《李省视学铁面无私》。后来他见到川报的主笔,对于“铁面无私”四字加以修正道:“我对于此案,无私则有之,铁面则未也;假使包龙图处此,断不会说‘曲予矜全’,也不会说‘是否不虚,尚难确定’的字样吧。”
事后闻知他离遂宁后,某甲对首要学生说:“李省视学居心叵测,你们可赶快走开,我也要回家去了。”不久,学生在报上见到宗吾的呈文,要打通电攻击他,开会讨论,竟无从着笔,因文中所叙,皆属事实,究竟省视学所获证据是何物,出具证明书者是何人,皆不得而知;且文中只把殴打校长一层说得确确实实,究竟行凶者何人,亦未指出姓名,谁肯出头对质?因此讨论几天,不得结果而散。
省府关于此案的办法,是另委校长,令其查明行凶学生;一面命宗吾交出证据,以便送交法庭;一面令黄道尹查明主使者,逮捕归案。后来黄道尹查复,请通缉甲丙二人,此二人终未缉获,宗吾的证据也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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