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蓦地惊觉杯内茶水在倒了这半晌后竟仍然未满,暗骇:“幻术吗?但应该不能瞒过我的‘冥眼’的……”随即目光定在流下的水线上,再不能移动。
那茶水竟非下流,而是倒涌而上,重新从茶杯内流回茶壶中!
“明白吗?”齐彦名放下茶壶,意味深长地问道,目光深注少年眼内。
少年愧然摇头。
齐彦名笑道:“是我过急了些,原知世上本没有这么多武学奇才。”
少年心生不服道:“但前辈这么深奥难解的举动竟会有人曾明白吗?”
齐彦名点头微笑不答,只道:“这道理于你而言尚早了些,异日待你自悟罢。”顿了顿,又道:“我送一句话与你:适才这一手,是我纯凭内力吸附而作。”改口移回主题:“闲话少言,之前你听见那小道士言及的‘锁魔脊’,知否为何物?”
少年险些不能明白他意下指谁,因为散忧道人无论是年龄或是资历都比自己大得多,不过想到齐彦名成名时是在三十多年前,此时的他虽然貌似中年,实则至少也有五十多岁,比诸散忧道人尚要高出一辈,称之为“小道士”是理之所在,点头道:“曾听家师说过天下六宝中‘锁魔脊’出自魔界,不知为何掉入人间,是作防身护体之用,可令天下一切巫术、法术和降术于己无用,但不宜于擅术者使用,因为同时也会蔽掉本身的灵力,一切术咒都会唤之不出。”
齐彦名缓缓道:“我听仙儿说你是以一种可噬元神的小妖附体,虽可暂时压抑伤势,但同时亦会渐渐损伤灵神。若我将‘锁魔脊’用在你身上呢?”
一时室内俱寂。少年怔了半晌,坦然道:“那小子只好抛掉恩师所授的道术,从此专于武道修为。”
齐彦名轻敲桌面,道:“‘锁魔脊’其物,功用为‘困神’,然神为之困时,亦为之固。”
少年顿有所悟,重复道:“固神?是否指能稳固灵神?”
“不错。我想你要用那等妖物制体,必是灵神动摇之兆,莫如用锁魔脊替你固神,虽会抑下你的灵力,但肉身之用从此再无妨碍,若是专致武道,异日亦可大有作为。”齐彦名长吁道,“自三十年前从皇宫内抢出‘锁魔脊’,其间此物转手数人,却害我好友身死,今日取回另作别用,当可稍慰他泉下亡魂。”
少年踌躇道:“前辈美意本不该辞,但小子须得问过家师方敢答应。”
齐彦名丝毫不以为忤,反欣然道:“道兄有徒如此,当亦欣慰。但不知他今在何处?”
少年爽快地道:“斋主下问,小子不敢隐瞒。家师于十五年前小子出生时便舍弃肉身,附入小子灵神之中。”
***
夜色渐凝,将整个天地罩入无边黑暗中。
杭州城外竹林内,静寂中突地一声沉闷的声响,接着金铁交鸣声连窜响起。
散忧道人原本嘻笑无常的声音嘶哑如破布之裂,划破林间穿出上半空:“赤云小儿何敢无礼!”间中含着嗽音,显然日间被齐彦名震出的内伤非是小伤。
啧啧赞声满含着嘲意随之而起:“瑶降想在四降圣地中称大,自然就跟咱落哀宫是对头,这么简单的道理勿需小弟教你吧?”语声之内金铁交鸣声渐渐加急,显然两人都加快了攻势。
散忧声音愈来愈急,显出急怒之意:“即或令狐落哀亲身前来亦不敢在我面前猖狂,鼠辈敢尔!”说着声音已忽高忽低,底气不足已极。
长笑声破空而出:“那便如何?!击落水之狗正是吾辈当为之事,常日你耀武扬威,难得被伤至如此境地,小弟不加以问候,岂非对不住自己?说来却怪不得旁人,谁叫你这么不自量力竟敢去招惹天下第一剑手的?被逼得躲到这么偏僻的所在,嘿,换了非是跟你多日的我,倒也不易找得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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