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踉跄跄越过拒马,悍不畏死地纵身扑向明军的盾墙。
“稳住阵线!谁也不许后退一步!”在士官们沙哑的叫喊声中,明军士兵以矛支地,拼命用肩膀顶住盾牌,同敌人比拼起最原始的蛮力。帝国橹盾和哥萨克圆盾紧紧抵在一起,铁叶甲和皮毡甲下鼓胀虬结的肌肉淌着汗水,军靴的硬底在砂地上擦出道道沟痕。尽管明军以铁链将二十面巨盾连环相锁组成的盾墙共进同退几不可动,后排的士兵也放下笨重缓慢的弩强弩,拔出佩剑和短矛照着盾牌缝隙间一通乱刺;然而破门而入的哥萨克毕竟是太多了,他们以血肉之躯发起一阵阵不知疲劳的汹涌冲撞,迫使守卫者们缓慢却难以逆转地步步退却。
步步退却,直到……
直到他们的后背抵上了偏厢车厚实的厢板。
厢板上的挡板突然同时往外打开,从枪眼中伸出一排排火铳。生铅和硫磺挟裹在硝烟和爆炸声中喷出枪管,飞射向沙丁鱼般紧紧挤成一团的俄国人。瞄准已经变得毫无意义,在这样的距离和密度下,子弹落空是根本不可能的。一团团血雾接连爆开,士兵们摇晃着跌倒,接着立刻被淹没在身后滚滚而来的人海之下。
趁得这片刻良机,明军士兵背倚战车稳住盾墙架起矛阵。火枪手们退到后边装填弹药,把射击位置让给下一列举着火铳的士兵。第二轮齐射几乎同样奏效。十几名哥萨克倒地身亡,剩下的放弃了进攻,趟着齐膝深的尸堆慢慢退了出去。
“停止射击!”史威从偏厢车的枪眼里看着俄军撤出营门,举起右拳朝身边的卫兵把总示意道。“这只是第一个回合,敌人想要试探我们的火力。听着,栅栏外面有上千,也许好几千的罗斯人,这些个木头桩子挡不了他们多久。有什么重武器就统统拿出来吧,野战炮、将军炮、迅雷铳,哪怕只有虎蹲都好,否则我们就全完了!”
“我已经跟您说过了,史大人。”把总立刻回答道,“帅营卫队最重型的装备就是连环橹盾和抬枪,谁也没想过会独自面对敌人的正规军是吧。”
“现在不想也不行了。”史威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朝外面再望了一眼:哥萨克们正穿过营门卷土重来。这一次,他们选择了更加谨慎的攻击方式,举着圆盾、木板以及任何所能找到的临时遮蔽物,彼此掩护着小步前进。“只靠百来支火枪?不太可能。”
“有区别吗?反正我们都得交代在这鬼地方。敌人太多,冲进来只是时间问题。”把总只是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尽忠就好。”他执刀的右手在空中挥出一道圆弧,伴随着火枪手的又一轮齐射。烟火大炽,铅子打在盾牌上劈啪作响。躲在掩蔽下的哥萨克们一阵骚动,接着纷纷安下心来,更加大胆地朝明军防线靠近,或是干脆挥舞战斧砍斫两侧的栅栏。
“不成了。”史威探身朝外射了一箭,然后飞快地缩了回来。“快,上抬枪!”
“现在?”把总有些意外地瞟了他一眼,然后回头看看架在后边的十把抬枪。“我看应该等他们更靠近一点。”
“我看最好还是让我们自己来掌握主动吧。”锦衣卫百户皱皱眉头,摸出一支巴掌长的铁箭填进手弩。“来,架起抬枪。”
一队士兵立刻跑了过去。他们两两一组,一人抱着近八尺长的沉重枪身,另一人则在前边支起脚架,然后熟练地将火药包和铅弹填进粗如手臂的枪管。很快,十把抬枪都准备就绪,依次从枪口向外伸出。随着把总一声令下,士兵们用燃烧的火绳一触药池,比先前更加猛烈的枪声震动了整个营地。两指粗的铅弹好似一团火球,把硬木圆盾连同后面的士兵如纸片般轻易击穿。折断的骨头刺出创口,炽热的铅汁烫焦皮肉。大多数俄国人甚至还没醒过神来,已经躺倒在地发出垂死哀嚎。
仅仅片刻之后,新的打击接踵而至,而这一次是普通燧发枪的齐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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