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事发突然,他又没头脑的乱窜,我来不及挽救,动作再快,也只赶得上扶他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他衣衫皱成一团,凌乱不堪,可想而知在桌子下蜷了不少时间,脑门上红彤彤的一块,是刚才在桌下被撞的,手努力地往身后藏着,外带偷偷地揉着胳膊肘。
他的样子,就像偷东西被东家抓住的贼一样,又可怜又凄惨,眼睛看也不敢看我,只是耷拉着头,一语不发。
“说!”我脸色一冷,他整个人哆嗦了下,那手扭在身后,不住地绞着。
“我、我给你和凤衣哥哥送吃的来,结果你们不在,我、我就在这里等着,等啊等啊,就睡着了。”他快速地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个字,几不可闻。
他的脚边,还有刚才被踢翻的一盏小碟,碟子里的糕饼四散在地。
忽然觉得自己过于严厉了,我拉过他的手,撩起他的袖子,果不其然看到,胳膊肘已擦破了皮,沁着点点血丝,周围一片红肿。
想起他那诡异的体质,再看他的额头上,那原先的红印也变得青紫起来,大大的一块印在脑门上,很是惹眼。
“进去擦药吧。”凤衣适时地开口解围。
我点点头,发觉那小子已经自动地抓住了我的袖子,却又很快地放开,手足无措地揪着自己的衣袖,象是要努力控制自己的这个习惯般。
我率先走进殿内,他脚步踉跄着跟在我的身旁,姿势古怪,我心下明白,刚才那一摔,他擦破的肯定不止手肘,只怕还有膝盖。
我把他按在凳子上,凤衣早已将金疮药递了过来,我再度拉起他的袖子,将药膏薄薄地敷上他的伤口,当我想拉起他裤管的时候,凤衣的手按在了我的肩头,“我来吧。”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金疮药递了过去,“我去给着人送些吃的来。”
不等人回答,我打开门立即走了出去。
门外微凉的风吹上脸颊,让人的头脑也分外的清醒,我一个人行着,远离了寝殿,也远离了房中的人。
“皇上。”云麒云麟落在我身前,半跪着,“属下看护不利,不该让皇子进入寝殿。”
“我都知道,与你们无关。”我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云麒与云麟行使的是暗卫职责,不到事关安危不得出面,合欢平日里的行为,与他们无关,也无法阻止。
我没有再回寝殿,应该说,我回去了,只是不让任何人看到我的存在,找了一处阴影,敛尽了气息,看着花何将食物送了进去,又看着花何完完整整地将吃食端了出来。
我的武功,房间里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耳目,但是我刻意地闭了灵识,我不想知道房间内的任何动态,也不想进去。
一直等到月影都偏了西,那房门才轻轻地打开,合欢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门,紧张地冲凤衣摆着手,“我自己回去,凤衣哥哥不要送,真的不要……”
在他的坚持之下,凤衣没有再固执地送他,只是叮嘱着千万小心。
有些时候,想要一个人的空间,只是想证明自己的强大,而这种证明的背后,往往是故作坚强。
当一个人需要故作坚强的时候,能做的,就是成全他的坚强。
凤衣是明白的,也是这么做的。
黑夜中,只看到一道清弱的身影蹒跚着脚步,手中的灯笼摇摇晃晃,光点小小的,照不完全他的身影,却能照出一身孤单。
那人影走出殿门外,光点缓缓移动着,在走出很远很远之后,停了下来。
他以为没有人在身边,就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动作,可他不知道,他在看着殿门,我在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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