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有人说,宁远虽胜而觉华岛水师大败,袁大人抗命一不撤觉华岛水师回关内二不撤觉华军民与粮草进宁远城三又坐视不救觉华,以致使觉华一万多军民被杀、粮草悉数被毁,罪莫大焉!”有人提出了一个新问题。
“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覃把总刚刚坐下,一听这话,立马又站了起来,忿忿不平道,“第一,觉华岛水师直属经略衙门管辖,撤不撤防都要听经略大人之令,与袁大人何干?第二,觉华水师既然未撤,那谁又敢私自撤觉华军民和粮草进宁远城?即使经略衙门同意撤,又谈何容易?以万石和千堆计数的粮草,单靠一头牛拉两石粮(根据吴承洛《中国度量衡史》:明代一斤粮相当于现在约589克,一石粮大概相当于现在的142斤)的牛车来拉甚或力夫在冰面上肩扛背驮,那要多少力夫或者牛车?又要多少时间?且不说牛、车和力夫一时难以凑集,就是搬运的时间,努酋老狗会给吗?第三,鞑子十多万兵围宁远,分兵又攻觉华岛,袁大人仅凭宁远的二万多兵还能够派兵出城去救觉华吗?不要说出不了城,即使能够出城,又如何不会被善打野战的鞑子兵吞掉呢?这些人来过辽东吗?到过战场吗?知道辽东的情势和战场的态势吗?就只要我们出战、出战!他们可明白:冒险轻进、浪掷一战的结果是什么吗?这些人整天红口白牙胡咧咧,到底是为了些什么?难道要我们这些当兵的去白白送死才合他们的心意?”
“人家有话,就让人家说去,没什么大不了的。”袁崇焕依旧微微笑着,紧接着又问:“还说些什么?”
“还有更让人气愤的――”年纪稍长者答道,“有人说,高第撤防令得以施行的话,就把鞑子兵直接引到了山海关前,那不正好包了他的饺子一举歼灭了?还用得着大明朝廷出钱费力、筑城修堡吗?”
“瞧,这不又回到王在晋、张凤翼和高第的老路上去了?”方姓把总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那孙老大人、袁大人和我们这四年的努力全都一风吹走了――四百里关外防地不经一战而弃,就这样拱手送给鞑子!况且,丧失的又何止是四百里?锦州、广宁还恢不恢复?河东失土还要不要?要知道,从宁远、锦州出兵打沈阳要跋涉数百里,而丢掉了关外这些城堡,再从山海关出兵又是多远的路程?”
“辽东的局势和战场的态势是明明白白的,和善打野战的鞑子相比,眼下我们还只能以守为战。野战肯定要打,但却不是现在――”年纪稍长者接道,“现在,我们只能按袁大人‘主守而后战’的设想去做:逐堡修理,计地授田,哨探远而烽堠明,地日辟而饷日减。明年复几城,又具题分信,逐步而前,更迭进取。战则一城援一城,守则一节顶一节,步步活掉,处处坚牢。如此向前逼进,而锦、义,而广宁,而辽、沈,步步打实做去,何忧夷哉?可按高第撤防的做法呢,倒让努酋老狗直逼山海关,还正好包了他的饺子呢?还正好一举歼灭呢?就不怕山海关变成又一个沈阳、又一个辽阳?就不怕鞑子兵直趋京师、夺了大明的天下?”
“……”袁崇焕苦笑笑,没有再说话,脸上却现出一丝淡淡的愁容。
“如今,朝廷上是姓魏的太监握权,他的那些干儿义孙又遍布天下。真正是顺者昌、逆者亡,和他作对的都没有好下场――”年纪稍长者看了看袁崇焕,又继续说道:“熊大人是这样,孙大人是这样,听说前年有姓杨的六君子死于非命,去年又有七君子也惨遭他的毒手……大人的情况我们都知道,你不爱钱不怕死,一门心思只扑在边关,却又不是姓魏的线上的人,所以特别担心大人。宁远大战后还有姓魏的派来的太监呆在大人的身边,无时不在监视大人的一言一行;又不时往各营走动,像贼一样探听大人的一举一动……我们干不了大事,也帮不上大人,只望大人小心从事,不要走了熊大人、孙大人、还有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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