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七章 心生疑云(第2/3页)  我欲扬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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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他得了失心疯么?你看他上朝之时那从容淡定的模样,象是得了失心疯之人么?依我之见,还是该从那陆树德所奏之事上查究真相。我细细听了他那份弹章,其所奏者三,一是说陈老夫子持强凌人,驱司官属吏如仆役。哼,这条罪状可加于我大明各部院寺司任何一位堂官,却加不到陈老夫子身上。其二,说他治学无术,谈经讲道多有错谬之处。这一条更是荒诞不经,陈老夫子乃是国朝理学大儒,纵是如今被那士子推崇备至的王守仁王阳明复生,也断不敢做如此之说,更遑论一个入仕不过数年的修撰!这最后一条更是奇了,说陈老夫子一意逢迎君上,助推新政败坏礼乐。陈老夫子对新政的态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便是皇上也多有不满。若说他也逢迎君上,你我乃至高胡子杨慎他们,满朝文武怕都是谗臣佞臣,我大明也只他陆树德一个忠臣诤子了!”

    听夏言如此丝丝入扣的分析,李春芳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我当时听着也觉得匪夷所思,但他自家也直认所奏不虚……”

    “还有更蹊跷之处!”夏言接着说:“皇上不也说了,他是于宫门落锁之后才将奏疏投递大内的么?官员奏疏理应经通政使司登记之后送入司礼监,宫里的人谁敢违背朝廷规制祖宗家法接他的本子?难道他连这点规矩都不懂,或是连半日一日都等不得么?”

    “想必是对陈老夫子去年劝阻他上疏一事恨意难平,如今他想借着弹劾陈老夫子攻讦新政,以期在士林之中留有清名。哼,这个陆树德,真真跟高胡子杨慎他们那帮迂夫子是一个德行,为了自家的那点名声,连皇上的威严和朝局的安稳都不要了!”

    夏言说:“陆树德我见过两次,他的文章陈老夫子也让我看过几篇,此人迂腐倒也不假,若说他要借着弹劾陈老夫子攻讦新政,以求直名,怕也未必如此。若真要搏个忠名,何不直接上疏劝谏吾皇,却要这般曲径通幽,反为士林清流所不齿?”

    李春芳看了一眼值房的门,确信没有官员和书办在外面之后,才压低了声音说:“好我的公谨兄哎,你道批龙鳞的事是任谁都敢做的?做饿死不食周粟的伯夷叔齐或许不难,但要做剖心以示忠诚的比干却非易事。那陆树德既身为翰林史官,岂能不知历朝历代只有诛九族,独我大明可有诛十族!”

    “这便是最让人觉得蹊跷之处了!”夏言说:“旁人不敢,那陆树德可不一定!你不记得去年他便上疏要弹劾户部马部堂?许他升知府他也不肯,说是还要在翰林院做学问,谁信他!不过是嫌辱没斯文而已!象这样的迂秀才,你道他什么事体做不出来?或许他还当也只这样,才能青史留名呢!”

    李春芳还是有些疑惑,说:“也该不至如此吧!文死谏也只是说说而已,谁还能当真的!杨慎当年那样执拗,不过在蛮夷之地待了一十八年,还不是一道恩旨就赶紧回朝,再也不说那‘杖节死义’这样的混话了,叩头谢恩才是正经!”

    夏言见他还是不开窍,不禁有些生气了:“杨慎是杨慎,一十八年前他还只是翰林院的编修,如今已是礼部侍郎,自然再也没有当年的意气风骨!但那陆树德却还是杨慎当年那般血气方刚的年纪!你若还是不信,想想他怎会拜在陈老夫子的门下吧!”

    李春芳这下终于明白了,点点头说:“你不说我倒给忘了,这陆树德风骨确实不俗,方才及第出仕,就做出那等惊世孩俗之事,官场一片哗然,士林无不称颂。”说着说着,他又犯了嘴碎的毛病:“我还记得严嵩那个奸臣当年也如今日陈老夫子一般气得吐血,发狠要策动门生故吏弹劾那个目无师长的狂生,还多亏你这首揆(内阁首辅)居中调停,那陆树德方能入翰林院为庶吉士。说起来,你还是他的大恩人呢!”

    或许是都已经到了不时就会“想当年”的年岁,夏言没有再次责怪他琐碎,而是感慨地说:“我也不过怜其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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